息妫说着站起来,又准备朝枯井去,那人“轰”的一声跪在雪地里,张开双臂拦住息妫,双膝把雪砸出两个深坑来。
“夫人别想不开,请您听卑职和您细说。”
看着他一脸真诚,本就善良的息妫没有再坚持。
只见他单膝着地,垂首将双手推过头顶揖礼道:“卑职乃禁卫军统领欧阳靖,今日不慎冒犯,还望夫人责罚!”
“禁卫军统领?将军可是当日在息国大殿上的禁卫军统领?”
息妫就着雪的光亮仔细端详欧阳靖,发现其果真有几分眼熟。
“正是卑职,多谢夫人当日救命之恩!”
阳靖说着又对息妫拜了起来。
“当日之事,也是因我而起,将军免礼!”息妫做了个扶起的动作。
“卑职深知夫人心中的委屈与对息侯的忠贞,只是夫人今日不该自寻短见,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还请夫人听卑职一句劝,您要是就这样香消玉陨了,大王会如何对待息侯呢,到头来岂不是息侯更要糟罪?”
欧阳靖的话深深触动了息妫,是啊,她只想到自己一了百了,怎么就没想到,若自己死了,楚文王能轻易放过姬麟吗?
一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姬麟,遭此大劫,如今竟然在守城门,而且还要每时每刻都对着自己的仇人蔡侯,息妫就觉得心痛得不能呼吸,这一切全都只因自己而起,自己若就这样走了,怎么对得起深爱她的人?
息妫顿时对自己的行为感动羞愧,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颔首低眉。
“多谢将军!今日之事是清秋犯糊涂,以后不会了……”
欧阳靖见息妫听进了自己的话,心中甚感欣慰。
“卑职这条贱命拜夫人所赐,往后去,只要夫人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尽管开口,卑职将为夫人马首是瞻!”
见此时天色微明,正对云烟阁门窗的欧阳靖,发现屋内灯火亮了起来,应该是有奴婢起床了,他担心被人发现息妫自尽一事,到时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
便轻声道:“今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夫人睡眠浅,被这雪照得无法入眠,想起来走走,卑职担心路滑夫人跌倒,便一路跟随着。”
息妫当然明白欧阳靖的好意,感激地对他揖礼道:“将军真是体贴!”
欧阳靖还礼,对息妫做了个请的动作。
此时已经恢复平静的息妫快步离开枯井边,朝屋里走去。
早早被息妫催去休息的香茗,一觉醒来见天色微明,她知道这是因下雪而映衬进屋里的光,但还是习惯性的披衣下床,前去察看息妫有没有掀被窝。
然而当香茗来到息妫床前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被褥都没打开过,压根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赶紧四下察看,也没见到息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