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一句“小朋友你还差得远呢”,然后叉掉了合同界面。
曲衷扭头就回到工位上,把前面改过的上百个合同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打开开始重改……
曲衷欣赏苏荣钦的能力,更敬重他的为人。只不过有一点她一直感到困惑,以车神如今的地位,为什么会甘心只在观正这么一个中小所当高伙。
眼下两人几乎是同时刷卡进了电梯口,曲衷主动和他打招呼:“苏律师。”
苏荣钦微微颔首,前后脚进了厢门,等曲衷按了22层,他这才开口问她“干什么去了?”
曲衷照实回答:“检察院阅卷。”
“组织卖淫那个案子?”
曲衷诧异:“您怎么知道?”
不过短暂的诧异过后,曲衷便心下了然。这还用问,必定是许艳茹说的。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很低,像在喃喃自语:“您也觉得定什么罪名不重要是吗?”
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和别人一样的回答,可是又隐隐期待着,他和别人不一样。
苏荣钦并未正面回答她,只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紧接着话里有话:“曲衷你记着,我们接法援的案子,从来只为名,不为利。”
电梯门开,苏荣钦先她一步走出去。曲衷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她很快追上去,眯起眼睛,启唇:“苏律师,我知道。”
夜幕降临。
翟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真的差点走到sg写字楼下。
红灯,一条街之隔。他立在原地,看到对面整整十二座甲a写字楼拔地而起,错落有致地相连,仿佛一座巍峨壮阔的山,绵延在申城c区的中心。
今天下午在接待室发生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帧,一遍遍地浮现在翟昰脑中。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她的唇,她的身体,她满眼的骄矜、无理以及对他的反唇相讥。
“就这么喜欢我那里?”
这个问句在接待室被他视为莫须有的指控,可等他回到办公室冷静下来的时候,才终于肯对自己坦诚,她说得分毫不差。
他后来甚至特地去申城的律协官网上查了一下,qǔzhōng是哪两个字。
他原以为是曲终人散的曲终。
「曲衷,27岁,共青团员,2020年首次于观正律师事务所执业。」
这是申城律协官网上公开可查的,关于曲衷的信息。翟昰盯着这几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到都能背出来。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他又打开了这个界面,上面有曲衷的执业证件照。他点开,放大。照片上的她,白衬衫黑西装,眉眼弯弯,纯良无公害。
翟昰企图说服自己,你看看照片上这人,和今天你见到的是同一个吗?
他想清醒过来,或者等法定的审限一到,这个案子一完,他一定会清醒过来。
他这么劝说自己,反手删掉了浏览里新增有关曲衷的全部搜索信息。
可谁能想到在检察院下班时间快到的时候,一天之内,他的座机第三次响起。
“翟检,案卷材料我已经看完了,想和您再深入交流一下。”
她说的“深入交流”是什么意思?翟昰不想往那方面想,可他分明听到,她让他今晚去她律所,还说多晚都会等他。
翟昰一言不发挂断电话的时候,是铁了心不想理的。可他偏偏又坐了相反方向的地铁,此时此刻就站在她律所的写字楼下。
翻涌的思绪在红灯转绿的顷刻间平息了下来,翟昰嘴角似乎勾起一点幅度,但微不可察。他收回目光,往回走,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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