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房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也不知是多久没有开窗通风过了,奚飞鸾蹙了蹙眉,见孟向阳缓缓从杂物中拱出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奚飞鸾一眼,声音如蚊子一般:“师、师弟,你身子好了?”
奚飞鸾低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孟向阳垂下头,又往后缩了缩。
呼啸的冷风从破开的大门直冲进来,又灌进寝房,地上的孟向阳微微发抖,过了半晌,才很小声地开始说话:“师弟……我…没脸呆在宗门里了……”
奚飞鸾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我把师父给伤了……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大家一定都恨死我了,师父也恨死我了,师弟…师弟你……”孟向阳捂着头,嘴上含混不清地带着哭腔。
“我不恨你。”奚飞鸾蹲下身去,拉住他一只手腕,孟向阳抬起脸,眼眶通红:“可我、可我……”
奚飞鸾温和地看着他,在斟酌了三五种安慰语句都觉得不太合适后,他终于吐出一句:“干得漂亮。”
孟向阳:“???”
主峰上,郁笙正沿着广场边缘走,广场西边有两个弟子正在练武,郁笙经过,侧头看了一眼,姜瑶正在那俩弟子旁边,仔细地指导她们的动作。
“右胳膊抬高点,再抬,再抬,对对对就这个姿势,保持住别动!”姜瑶一转头,看见郁笙正驻足在路边:“呦,好久没见你出来了,上次的事还要谢过你那俩徒弟,他们人呢?”
姜瑶的两个徒弟收了武器,远远朝郁笙行礼。
郁笙不答反问:“你怎么带着弟子出来练习?”
姜瑶理所当然道:“我是她们师父啊,当然要亲自带着她们,省得她们一下课就去偷懒。”
郁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伏华峰中,奚飞鸾终于半拖半哄地把缩在房里长蘑菇的孟向阳给拉了出来,孟向阳嗓子还肿着,屋外阳光晒在他脸上,他一边揉着眼往外走,脚下碰到什么,他低下头,指着自己躺在地上的殿门:“师弟,我屋门怎么倒了?”
奚飞鸾假装没听见,径直把他拎出门外,让门外的阳光驱散他身上的霉朽味,孟向阳被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哆嗦:“阿嚏!”
后院门外进来一个人。
孟向阳闻声一抬头,大骇,手足无措地往后退,奚飞鸾抵在他身后,淡定地瞧了刚进院子的郁笙一眼。
“在干什么?”郁笙隔着水池,突然看向了他们两个。
“师师师父父父我我我……”孟向阳被奚飞鸾拽着衣领惊慌失措。
“晒太阳。”奚飞鸾乖巧道。
“哦——”郁笙淡淡地扫了他俩一眼:“既然都没事了,明早开始恢复早课,我带你们两个上。”
孟向阳停下挣扎,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动得简直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