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嫌照顾我麻烦了?”玉染好笑地反问。
“没有。”长孙弘否认。
玉染的目光一转,忽然手中的扇尖指了指那还跪倒在地上的暗卫。那暗卫一身黑衣,面上有面罩掩去了一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仅仅是这样,玉染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仍是有种奇怪之感划过。她看着那双有神的眼睛,又想起刚才他开口的声音,玉染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她只是想了片刻,便先行启唇对长孙弘道:“你不要怪他了,他也是为了救我,所以才没能及时保护你。”
“哦,他啊,没事,我没有要罚他的意思。”长孙弘也顺着玉染的视线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暗卫,他盯着那垂着头的暗卫深深看了一会儿,接着他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很是随意地开口道:“你起来吧,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不过既然是这样,那也正好,你就以后单独保护南玉,做她的随从,这怎么样?我也好放心。”长孙弘一边说着,还特意绕到玉染身后,双手拍在玉染的肩上,面上带着笑意。
玉染诧异,“保护我?”
“是啊,你没听错,就是保护你。”长孙弘点头。
玉染问:“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平日里又不出府,没必要派人守着我吧?”
“哎呀,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再这样的话,我作为主子可就要罚他了哦。”长孙弘示意一般地瞥了瞥那暗卫,好让玉染没有理由拒绝。
果不其然,玉染这一次爽快地应了下来。
几人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玉染倦得困乏至极,直接阖上眼,身子倚在车厢背后,睡了过去。
而在外边骑马的长孙弘掀起了马车帘,见着里头睡着的玉染,也不再打扰。他放下帘子,追上了驾马在前头的谢意远。
“你跑这么前面干什么?”长孙弘随口抱怨了一句。
谢意远失笑,“是你太慢了。不过你的那位南玉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是今日闹得太晚太累了,她已经睡了。”长孙弘如实回应。
“是么?”谢意远顿了一下,接着笑着看向长孙弘,他说:“好像很久没见你在外头玩得那么尽兴了。不过,今日这事也确实发生得糟糕,倒是打搅了你的兴致。”
“确实,想要刺杀我的人以前也不算少,只是这次来得突然了,才会一时间没有注意。”长孙弘思索了一下说。
谢意远沉默须臾,像是犹豫着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开口了,他说:“不说别的,就说你救回来的这位南玉姑娘,似乎也并不简单。”
“哦,是吗?”长孙弘胡乱应了一声。
谢意远叹了口气,看了看沉沉的夜色,继续说道:“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宁国人,而且不是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子。”
“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长孙弘嘟囔了一句。
能够拥有玉染这样脾性的女子,不是从小云游山野的人家,就一定是家中有权有势到不必委屈自家女儿的家族。而玉染,怎么看都像是后者。
“所以你才会将你的暗卫派去保护她?”谢意远又问。
谢意远真是每个问题都能够问在长孙弘心中最烦闷的地方,这次也是一样。
竹良质问暗卫的时刻,长孙弘也注意到了,并且就算他面对着刺,他也不是没有发现——他的暗卫首先下意识救下的人不是他,而是玉染。
暗卫眼中有的不是自己的主子,而是一个被自己主子救回来的陌生女子,这怎么想都令人觉得奇怪吧?
只是,长孙弘没有将这一点在众人的面前点明而已。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个人看着也好。”长孙弘随意答道:“至于她倒是是哪一家的千金,之后才派人慢慢去查好了,总会有找得到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宁国和安国经过这一次的交战之后,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她若真是宁国重臣或是皇族之下的千金,那么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那最后遭殃的会是湘王府。”谢意远瘪了瘪眉,忧心忡忡地说。
“总之现在猜到几分的人也就只有你我,只要你不说,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守密能力的。”长孙弘反而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谢意远知晓这笑意到底有多少的虚假,不过既然长孙弘有意回避,那么他也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