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绕到前院的时候,刚好撞见了端着一套雪白外袍走进院子的小厮。
那小厮看见了停在那里的玉染,他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显得有多惊讶,反倒是往后退了一步,端着手中的衣袍朝着玉染躬身行礼。
“殿下。”
玉染本是有种偷偷闯了别人的府邸,最后还被刚好抓包的感觉。但谁知那小厮根本就对她的尴尬仿若未闻,还向她恭恭敬敬地施礼,从那小厮的脸上,玉染找不到任何的惊讶不妥之色。
“你认得我?”玉染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他说:“赫连殿下曾经来丞相府小住过,府中的人基本都见过殿下。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也都给他们认了殿下的画像。”
“哦,行吧。”玉染闻言,微微移开视线,她随口应了一声,她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在这安国丞相府住过。那个时候,她又是以什么身份住在这儿的呢?是玉染,还是赫连玉?她顿了一会儿,又转而启唇道:“你来给他送衣服,那他应该在里头吧?我正好要进去找他,你把衣裳给我就行了。”
“殿下,这不妥……”小厮有些犹豫。
“说了,给我就好。”玉染直接从小厮的手里将衣袍取过,就留了个托盘给小厮拿回去。接着,她转身便往容袭的门口跑去,蓦地就推门走了进去。
容袭的屋子很宽敞,也很温暖,玉染上一次也只是在他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儿,还真没进去过。
而此时此刻,掩上门再环视屋子的玉染如是想到,这屋里修得是好看,也确实奢侈。至少和玉染在湘王府所住的院子相比,这简直就是两个境界的。
当然,就算这屋子里头修得再好看,也不至于让玉染一直贪恋下去。她很快就回过神,走过前厅的屏风,一路往里屋走去。
这明明是玉染第一次来这里,但玉染的心中在动摇着,她好似可以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因为,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对这里太过熟悉了。
在这个世上可怕的事情有很多,但有的时候其实熟悉也是一种可怕吧。
“容袭,你在吗?”
玉染的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因为她一边开口的时候,就一边掀开里屋的门帘,直接闯了进去。
然后,在玉染顺利地见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情景,又蓦地停滞在了那里。
容袭正半躺在床上,被褥被挪至了一旁,他的衣衫半解,上半身大片的肌肤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一头墨发松散在脑后,很是惑人。
容袭身上的肌肤很光洁,很雪白,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好上几分,这点玉染之前只要看着容袭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便可以知晓。
但现在不是玉染可以心猿意马的时候,因为她视线一移,便瞧见了容袭露着的一边肩膀之上的明显痕迹。那里原本该是个伤口,而且口子被划得很大,看起来像是直到不久前才刚刚结痂,但看起来又似乎有些红肿。
容袭的床沿边上放着才拆下的包裹伤口的布条,还有一个不大的药瓶被他握在手里,看起来他是正在给自己换药。
玉染这时才发现,容袭的脸色确实是十分苍白,是与往日的白皙看上去不同的病态的白。
“阿染,你来了啊?”容袭看见到来的玉染,放下了手中的玉瓶,微微笑了起来,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瞬间带起几分笑意与柔和。
玉染听着,几步之下走到容袭的床侧,随后她侧过身,坐在了床沿上。玉染似乎也没有在意现在两人现在靠得到底有多近,她的目光落在了容袭身上的伤口上,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去触碰那道伤,但最后还是刺痛到容袭,于是收回了手。
忽然,玉染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侧过眸,接着一拧眉,她发现对应着前面伤口的位置,容袭肩后似乎还有一道更加严重的伤口。她恍然,原来这伤口是被人持剑之类的利刃直接穿透了整个右肩,还有些偏向右胸口的位置。在玉染看来,只要那剑再刺得往边上偏离几分,便有可能要了容袭的性命。
容袭见着玉染的出神,唇角微扬,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之色,接着趁玉染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身体前倾,双臂微抬,从玉染的腰间揽过,直接将玉染轻轻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