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阁的人不会伤到长孙毅的性命,只不过为了玉染所言的真实,所以才有意轻伤长孙毅。
玉染看着长孙毅和长孙弘从花园走回楼阁的时候,仍是眉头紧锁,面纱之下的她唇边并无笑意,她的眼底甚至都含着几分深邃。
不对劲,总有哪里……还是不对劲!
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就在苏久过来扶玉染的一刻,玉染也看到了有湘王府刚刚赶来的侍卫去扶长孙毅,混乱之中,虽说更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安君和王后身上,可玉染的目光仍旧灼灼。
她似乎看到那个侍卫的左手扶着长孙毅,而右手却一直小心地扶在左腰侧的佩剑上,似乎只是警惕地看着周围。
可就在这一瞬,玉染像是陡然察觉,她猛地抬起眼眸,就在那侍卫剑从鞘出的一刻,玉染已经来不及去提醒苏久,而是自己身子更快地一步便动了起来。
下一刻,是所有人僵在那里。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溅起鲜红的花瓣,一股血腥味深入鼻息。
就在刚才扮成侍卫的刺拔剑要刺入湘王胸膛之时,玉染已是几步之下同时冲到了湘王跟前。她的视线里剑锋已是逼近,甚至即将没入湘王的胸口之中,而她能来得及做的,只是一手直接抓住了锋利的剑身。
刺的动作太快,甚至面对变故都来不及停下,长剑都一路从玉染的手心划过,深深剖开了玉染掌心的血肉。而玉染却用力紧紧握住,在最后,剑锋只是浅浅没入了湘王的胸口便硬是停了下来。
其中一部分缘由是玉染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抓着剑身,而那刺又得到过命令不能伤害玉染,所以赶忙匆匆停下。
刺弃剑直接离开,无人可以阻拦,而苏久也被玉染的眼神制止。
玉染的动作是静止的,她身边的大多数人在这一刻的反应也近乎都是静止的。
玉染抬眸看见长孙毅的面色苍白,剑锋没入肉体的地方似有鲜血溢出,浸染了外面的锦袍。
好在剑锋没入得不深,而玉染瞬间观望之下觉得应是伤不到重要脉络,于是便哑声说道:“父亲,您忍耐一下,我要拔剑了。”
因为还有安君等人在场,玉染不能暴露自身,她仍是称长孙毅为父亲。
玉染的手还紧紧握着剑身,她怕自己若是直接松手可能会使长孙毅伤得更重。所以在她看到长孙毅微微点头之后,索性直接抓着剑身就将剑锋抽了出来,随后她才松手,长剑落地,“哐嘡”一声,惊得在场所有人恍似如梦初醒。
“爹——爹你没事吧?”长孙弘回过神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长孙毅满面苍白,而胸口被锋利长剑豁开一个口子,血不断地淌着,而长孙毅只能靠着墙重重喘着气。长孙弘近乎抓狂,“大夫……对,大夫呢?快去,快来人去把大夫找来!爹你先躺一下,你等等,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玉染的右手原本还虚抬着,她看见长孙弘的急迫之后,瞬间就觉得她没有理由去打断什么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亲情对有些人来说是至关重要且无法失去的。
在这一刻,玉染看得极为清晰,饶是长孙弘平日里再怎么会犯糊涂,可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要看重。
面纱之下,玉染的唇畔间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她的眼神温温,神态平静。她的手臂垂在身侧,手心微张着,其中早已血肉模糊,血还在不停地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淌着,而她对于疼痛却似乎浑然未觉。
“小姐,小姐你的手——”倒是苏久,冲过来之后立刻蹲下身,查看起玉染的伤势。
“我没事,你去看看宛然吧。”长孙毅摇了摇头。
长孙弘这才顿时醒悟,他刚才还没缓过来就又撞上这等事,再注意到的时候已是自己父亲受伤,他好像隐约看见是玉染的手抓着剑身才让剑锋没能深入刺进自己父亲的胸口。
“南、宛然你没事吧?你疼不疼啊,说句话啊!”长孙弘险些叫错,幸而反应过来改口道。
玉染听闻苏久和长孙弘两人的提醒,这才抬起手,她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却是在无感地发着愣。
只是这点痛楚,也许常人早已痛苦至极,可是玉染对于身体上的痛已经不会有太多惊怪和感触了。
玉染从长孙弘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撤回,她看见长孙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太医刚巧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