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的这身男装是她叫苏久去买的,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特殊的时刻。她若是以女子的模样策马出城,华国派来的人一看便知。
而现在扮作男子,至少可以将被人发现的时辰拖上一二。
马匹是被安排在容袭开出的后门那里,所以玉染便同秦奚苏久两人从这小门走了出去。因为这条后门出来的巷子实在太小,所以马匹是被准备在了与巷子交叉的一条道上。
玉染抬眸,蓦地一顿,因为看到眼前不止有三匹马,还有一驾马车,马车边站着一人,是修子期。
“你怎么在这里?”玉染说话时,视线有意无意地从马车上扫过。
修子期朝着玉染抱拳俯首,“是公子让属下来送一送公主,这马车是公子准备的,公子担忧公主骑马会身体不适。”
“是吗?那就帮我多谢容袭的好意了,我骑马就行。”玉染微笑着说。随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外袍里摸出了她留着的赐婚旨意,朝着修子期递了过去,“这个是给你家公子的。”
修子期双手接过,“子期一定送到公子手中。”
玉染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走到一匹马的边上,翻身上马,动作利落。
“走吧。”玉染扭头喊了一声另外两人。
苏久和秦奚也跟了上去,三人的身影在街巷口消失。
眼见人都离开了,修子期竟是慢慢走到了马车的窗帘边,“公子,公主已经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玉染交给他的圣旨递到窗口。
须臾,马车的窗帘被慢慢地掀了起来,掀起帘子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接着,露在外面的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天已渐显白露,月色已是快要朦胧不见,唯有天色仍显昏沉,将容袭的半边容颜隐在了阴翳之下。
容袭从修子期手中拿过了那卷圣旨,他仍有帘子落下,昏暗的马车当中,容袭展开圣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落在其上。半晌,他的唇畔漾起了一丝笑意,这笑意虽说浅淡,却仿佛饱含温柔。
“阿染,果然是你最懂如何反将我一军……”容袭兀自低笑了一声,随后他收起圣旨,再抬头时已然敛起笑意,他的面庞之上肃穆且沉静,幽深如潭的眼底似乎闪有闪过一丝凌冽锋芒,他沉声对着外面开口:“他们已经来了吧?”
“公子,已经来了。”修子期的声音似有停顿,“公子,您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听见马车里没有回音,修子期抿了抿唇,又道:“公子,您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华君这次打定主意要将容袭带回去,所以表面似是派遣了一队精兵和一队暗卫乔装打扮潜入了安国。但容袭的人武功够高,他们动手也是可以解决。
可现在情况不止是那么简单……
但明知情况不乐观,容袭竟然提议将自己当作诱饵,他真的以为他能全身而退吗?这危险实在太大了,让修子期也有一刻的犹豫。
“昨日我与秦奚约定之时,子期你也未曾多言。”容袭的声音低缓,听起来很是温和。
不错,就在昨日晌午,秦奚其实已经得到了华国军队逼近宁国北境的消息。只是,就在秦奚准备去找玉染的一刻,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院中的修子期。
“请秦公子和我走一趟吧,我们家公子想见你。”修子期说道。
秦奚见到容袭的时候,容袭正躺在屋里的榻上,十分闲适地手中握着一卷书册,边上的桌上放着热腾的茶盏。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秦奚冷声问道。
容袭闻言,也不急着搁下书册,反倒是不徐不缓地开口:“你应该收到消息,华军已逼近宁国北境,但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告诉阿染。”
“我说与不说,与容公子有何干系?别忘了,我可并非你的下属。”秦奚的眸光渐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