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上。”修子期俯身作揖。
红衣跟在修子期之后走出御书房。修子期的步履不快,而红衣也是安静地走在修子期的斜后侧。
从红衣的这个角度,仍是能看见刚才她伤着修子期的伤口仍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染红了他的外袍。
“你的伤,等会儿回到云华殿便去包扎一下吧。”红衣冷不防开口道。
修子期微微侧头,看见红衣已是走到了他的身侧,他盯着红衣这张与玉染一模一样的容颜,略一沉吟后开口:“你当真是红月阁的阁主亲自指派而来?”修子期自然知晓红月阁的阁主正是玉染。
红衣闻言,轻声一笑。她转过头,一双凤眸紧紧地注视着修子期,她微微勾唇,眉眼微扬,出口的声色更是略带笑意,“那为何,我就没可能是红月阁的阁主本人呢?”
修子期微微睁大眼,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凝驻在红衣的精致面容之上。片刻之后,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会的,据我所知,你们阁主不可能会有如你这般的精妙武艺。”
红衣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没有再做辩解,却是转而说道:“多谢修大人美誉,刚才红衣不过是施展雕虫小技。若非修大人是第一次与红衣交手,甚至有意相让,约莫修大人是绝不会立于下风的。”
“在下刚才确实是认真了,红衣姑娘过誉了。”修子期朝着红衣略是抱拳。
红衣偏了偏头,柳眉微挑,她笑着说道:“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难怪卓姐姐会喜欢你。”
修子期一愣,显然没想到红衣会在最后把话扯到卓冷烟的身上。不过,提到卓冷烟,修子期的眼底也是暗了几分。
有多久未曾见过她了呢?
似乎自容袭与玉染在宁国一别之后,他修子期便再未见过卓冷烟一眼。
一晃,竟是也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她……还好吗?”修子期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红衣怔了怔,接着微笑说:“好,也不好。”
修子期像是听懂了红衣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我终归是不值得她喜欢。”
各为其主,便是以主为重。即使情起,也是缘断。
想必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是只有修子期一个,卓冷烟也是如此。所以只要玉染与容袭对立一日,那他们就终归不可能在一起,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修子期敛了敛眸,将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就现在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来说,他还是相信的,而且修子期也没想到华君竟然会歪打正着地遣人去寻了红月阁的人来。
修子期想,华君原本是想找个人与玉染相似的人,来让失忆的容袭放松警惕,或是监视于容袭,可没想到花费许久时日,皆是没有寻到。于是华君便打探到了在江湖之上以擅易容之术著称的红月阁,只要有人能扮成玉染,而且扮得丝毫不差,那也是可以的。
只是,想必华君怎么也不可能料到,那红月阁的阁主竟就是玉染。所以只要华君寻人扮作玉染的消息一经红月阁,整个红月阁包括玉染本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红衣来到之后,以婉转却坚决的态度让华君不得不撤去了云华殿殿内的所有王室隐卫,这让修子期更加确信,这个红衣便是玉染亲手所派之人。
“云华殿本是*之殿,可如今已应殿下的要求,将云华殿单独划出了*,作为殿下的寝殿。”修子期解释说道。
红衣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是他并不介意修子期在一旁为她言说。她的目光划过周围大大小小坐落的宫殿,她的脚步走过石桥,经过流水,穿过凉亭,踏入宫道。
一切的一切,皆是自然至极……
她一身红衣,与这朱红的宫墙的颜色仿佛浑然一体。她的气息平和,浑身散发着一种稳重贵雅之感。她停下脚步,屹然而立,却是一时间心中复杂万分,追忆不知从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