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温良又何尝不明白呢?
“我知道了。”温良垂下眼,拇指紧握在手心里,磨得生疼。“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温良不想要崔呈衍的愧疚,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依不饶地要个说法,崔呈衍也只会甘之如饴地满足他,不会多说一句。
能让崔呈衍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甘愿以世人眼中的傻子形象出现在青州城中,并沦为众人的笑柄……想必这背后,也跟那些要害他的人脱不了干系吧。
“温良……”崔呈衍看着心灰意冷的温良,心里很不是滋味。“你……”
安慰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崔小公子头一回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不想给予温良虚假的承诺,但也不想失去他。
崔呈衍抬起手,想拉回温良。
可温良却一个转身,完美地错开了他的手。
“我……我只是……”温良背对着他,只留下一句很小声的话。“有点不甘心。”
段大婶说的对,温良这孩子,看上去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可实际上,他什么事情都在心里揣着。
温知瑕的死,所有人都当是意外,都叫温良节哀顺变。
可他就是不愿相信。
那个答应来年开春就带他和温欣去放风筝的死板老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撒手人寰了呢?
还有,他不愿面对的,到底是他爹的死,还是……无人再为他遮风避雨了的这一现实?
气氛,静得可怕。
“你那两位伯伯,不是什么好人。”沉默许久的温良缓缓地开口道。“先前我在小花园里听到你那两位婶婶因分赃不均吵了起来,想必这也是他们近日里没有行动的原因。”
“崔家的产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崔夫人的嫁妆。如果她的独子,也就是你,不能继承的话,那么这些不可估量的财产,怕是要落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了。”
“如此看来,你的那两位伯伯就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冲喜也是你两位婶婶怂恿你娘操办的,如果冲喜媳妇生下了一儿半女,你的处境就会更危险。”
“你要真是个傻子,媳妇再被你那两位伯伯所控制,那能继承的儿子也只是傀儡。相信用不了多久,只要老夫人一不在了,那崔家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说到这,温良突然话锋一转,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崔呈衍:“崔小公子这么聪明,想必都明白吧?”
明白,何止是明白,他都快心痛死了好吗?
温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将自己在崔家探知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吗?
崔呈衍的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的怒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盯着温良的眼神偏执得可怕。
可温良却以为他还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叹了口气,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