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声如洪钟,今日就气若游丝了。爱子心切的崔夫人完全没想过这一切可能是崔呈衍设下的局,顿时心疼起来:“好孩子!病了就好好休息!快,小玉,去请巫大夫!怎么能跪在这呢?老爷,儿子是犯了什么错不能好好说?一定得跪着才能说话?”
面对夫人的质问,崔员外一时语塞。
为何说得好像他错了一样!这阿衍是自己要跪的,怎么能赖他呢?
“阿衍是夫人你的心头肉,我怎敢让他跪着?”崔员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坑爹。”
“他跪你便让他跪?不知道拦着吗?”崔夫人想扶起崔呈衍,可被后者坚定拒绝。
“娘……我、我真没事!”崔呈衍宽慰似的笑了笑。“别、别怪爹!”
家庭矛盾一触即发。
只不过,本来的罪人是一意孤行要娶男妻的崔呈衍,现在的讨伐对象却成了不拦着崔呈衍的崔员外。
崔员外心里苦,这夫人与儿子之间的夹心肉,真不好当。
崔大爷见状,赶紧劝道:“三弟妹,三弟也不是有意的。阿衍是个孝顺孩子,他对你们可谓是一片真心,连我都忍不住想起了我那在外为官的阿律。这么多年只有家书寄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崔大爷和赵氏的儿子,崔呈律,是大房的唯一能拿出来抗争的骄傲。他长崔呈衍七岁,小时候也曾受过岑夫子的夸奖。后来中了进士,便一直在外为官,很少回来。
崔呈律这个名字很少在崔家被提及,大约是不想让大房一家伤心吧。
崔夫人想起,崔呈律离家的时候似乎还比崔呈衍小点。
儿行千里母担忧,幸好,她的阿衍还在她身边。
“哎……”崔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都是孽缘。”
要是她不病急乱投医,信那劳什子的冲喜,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了。崔呈衍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在想什么,她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崔夫人自问不是话本故事里的恶毒婆婆,没有棒打鸳鸯的奇怪癖好。
温良这个孩子,品性是极好的,她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有情,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紧牵着手,丝毫不肯放开。
“夫人……”崔员外在叫她。“你别这样。”
崔员外怕她关心过头,再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崔二爷也适时插了句话:“是啊,都是一家人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么?都僵在那干啥呢?来人啊,快把少爷扶起来,三弟妹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