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冒盲不婚上,他的确是过失方。
但是,也并不是毫无转圜的可能。
他笑起来,眼神里藏着一丝狡猾:“公主要与我讲律法么?”
“那公主可知……我是为何要铤而走险假冒他人嫁入崔府?”
法理不外乎人情,大齐律法是历朝历代中最讲究人情味的。官府在断案的时候,也会充分考虑全部的因素才作出定夺。
如果说,温良是犯了冒盲不婚,那崔家人,又岂能脱罪?
毕竟事情的起源,就是崔家人逼娶良家子,分明是犯了威逼恐吓不婚!
端宜没想到温良还能绝处逢生,反将她一军,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乐青!乐青人呢!”
从调查崔呈衍到搬出户婚律,这一切都是她的近身太监乐青的主意。
端宜身边的人都知道,刁蛮公主一旦发起火来,也就只有乐公公才能治得住。
萍儿忙下楼去叫人,温良就这样老神在在地看着端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要不,我为公主解释解释?”他的眼里全然没有畏惧,倒好像公主就是隔壁听八卦的邻居一样。“崔呈衍年少成名不假,可他数月之前还是个傻子,那个时候崔家人便想为他娶个媳妇冲喜……”
在户婚律中,男家若为过失方,所有罪责都将加一等。
而有刑罚在身的人,本身就不能考取功名——也就是说,若此时闹出官非,崔呈衍非但当不了状元,而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也会白费。
所以,选择权又被温良抛到端宜公主手里了。
若是她想当状元夫人,那她就必须要保住崔呈衍,不能让他惹上这桩官司。
“你……”端宜公主指着温良,小脸一下变得刷白。
当了这么多年公主,头一次让人三番两次怼的说不出话。端宜既生气又觉得没有面子,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瞪着这个罪魁祸首。
乐青就在此时来到她面前,“公主有何吩咐?”
可怜的乐公公就这样无端地承受了公主的怒火,端宜指着他,劈头盖脸地就骂下来:“你看你出的什么主意!崔呈衍到底是怎么娶的亲!你到底打听清楚没有!”
“自然是打听清楚了。”乐青仍是淡淡地笑着,仿佛早已习惯了公主的喜怒无常。他看着温良,温润笑道:“看来温公子也是熟读大齐律法,那也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求证据吧?”
乐青站在公主身边,向温良拱拱手:“敢问温公子,你有何证据证明……崔举人犯了户婚律呢?”
“又或者说……你怎样才能证明……崔家人的确有威逼诱娶良家子呢?”
乐青说完,眉梢眼角仍然带着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