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登基了。
萧澈登基了。
慕容靖言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
从前他万般谋划的事情,如今一朝便成了,可慕容靖言心里并没有那种从前愿望达成过后的喜悦,他在想,萧澈现在是皇帝,他该何去何从,就算是自己立时三刻死在这了,难不成要一口污血脏了萧澈的龙袍么?
萧澈攥紧慕容靖言的手,他替慕容靖言拭去眼角落下来的泪滴,他温声道:“靖言莫怕,方才诸位太医已经将玉清丸的解药给靖言服下了,现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靖言,莫怕,朕在,今夜朕仍旧会抱着靖言睡,不止今日,往后的每一日朕都会抱着靖言睡。”
萧澈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他可不是从前的宁王了,从前在这方宁王府中他不管哪一夜抱着谁去睡这都与众人无关,可现在担在萧澈肩上的可不仅仅是这一方王府,是天下,是黎民众生。
帝王,绝不该做成萧澈这个样子。
“陛下.”元禄想要上前去劝两句,却只见萧澈抬手,便未敢接着言语,只得带着众位太医退到了屏风外守着。
萧澈用指腹碰在慕容靖言的侧脸上,他原本就没什么肉,如今折腾的更是只剩了一副骨头在撑着他白皙的皮肤,原本就白的肤色,如今染了病态,慕容靖言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被明亮的太阳光给照化了一样。
慕容靖言握着萧澈的手,他张了张嘴,还是唤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陛下,终究是注定了两人之间要隔着不可磨灭的距离了。
萧澈的后宫不会容得下慕容靖言,萧澈的天下更不会容得下慕容靖言。
从前在为萧澈谋皇位的慕容靖言从来没有想过当萧澈照他的想法登上大位之后他该何去何从,那时候只管着猜萧澈发现他自己竟成了别人的棋子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愤怒,那一把剑又会以什么一样的速度和姿态刺过来。
可慕容靖言从来没有想过,当萧澈登基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活在萧澈的爱里,他又当如何。
这些问题不容慕容靖言多想,内脏忽然像搅在了一起一样,慕容靖言迅速的除了一身的汗,才替他擦过汗珠的萧澈发现了慕容靖言的异样。
慕容靖言手里攥着盖在身上同往日一样没什么重量,可此刻好像却是要随时闷死他一样的锦被,他的眉头拧成了解不开的死结模样,他另一只握着萧澈的手下意识的开始收紧,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好像正在急速消失。
慕容靖言很快便痛的蜷起了身子来。
“太医!”萧澈怒声传了太医来。
屏风外候着的太医急步进来,他搭上了慕容靖言的脉,只是这脉越诊,那太医的眉头拧的便越紧,神情便越发的紧张。
那太医不过搭了片刻,他猛地收回手,跪在萧澈脚边一个头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