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出嫁在夫家过得好不好,看气色就能知晓,三夫人一瞧虞宁初那粉嘟嘟的脸,宛如一朵粉牡丹饮足了水开得娇艳鲜嫩,就知道小两口的屋里事十分融洽了。
拜过舅舅舅母,虞宁初对虞扬、虞菱兄妹道:“天家有天家的规矩,往后你们在外面见到殿下,该守的规矩都要遵守,私底下可以自在些,唤姐夫就是。”
虞扬郑重点头,朝宋池行礼:“虞扬见过姐夫。”
虞菱笑得更甜些:“阿菱见过姐夫。”
宋池点点头,从微雨手中接过虞宁初亲自准备的礼物,给虞扬的是一方端砚,给虞菱的是一匣子四朵绢花,当然,兄妹俩每人还有一个红包,里面分别装了五片金叶子。金叶子是宋池准备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出手不能太寒酸了。
沈三爷陪宋池说话,虞宁初与三夫人去了后面。
三夫人问了问她婚后这两日的情形。
虞宁初只道都挺好的,不敢让舅母知道她婚后第二日就纵容宋池在外面胡闹。
娘俩说过私房话,虞宁初又把温嬷嬷叫过来,打听她不在家里,虞扬、虞菱兄妹都是什么表现。
温嬷嬷道:“少爷还是像以前一样,勤勉读书,下了课也不贪玩,都是丫鬟提醒他活动活动筋骨他才出来走动。二姑娘定力差些,周老说她这两日课上听得不认真,我已经说过她了。”
三夫人道:“是该管,虽说姑娘家不用考科举,可她现在是王妃的娘家人,怎么也得有些学问,明事懂礼,免得将来出丑连累王妃。”
温嬷嬷都懂的,对虞宁初道:“王妃尽管放心,我一定替您教好二姑娘。”
虞宁初道:“有劳嬷嬷了,先前她在扬州,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人好好管教,难免有些小问题。”
护国公府那边还等着,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四井胡同。
因为今日虞宁初回门,周老没来,虞扬、虞菱不用上课,送走王爷姐夫、王妃姐姐,兄妹俩就回房了。
虞菱数过红包里的金叶子,戴上姐姐送的绢花,高兴地跑来找虞扬说话。
虞扬已经在看书了。
“哥哥,姐夫对咱们真好,五片金叶子能换五十两银子呢。”虞菱开心地坐到哥哥身边,手里拿着那个红包。
虞扬看看妹妹,解释道:“殿下与咱们有何关系,对咱们好都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不要以为自己真就是贵人了,以后出门做客要谨小慎微,不要与别人家的闺秀小姐起争执,给姐姐殿下添麻烦。”
虞菱朝哥哥翻了一个白眼:“你想的太多了吧,我能去谁家做客,京城我都不认识谁,姐姐也不带我出门。”
虞扬:“那是因为姐姐也很少出门,父亲病了,无官无职在京城亦无同窗好友。”
虞菱:“那护国公府、宁国公府呢、端王府呢?姐姐经常去这三家走动,怎么不带咱们?”
虞扬:“这三府都没有与咱们年龄相近的少爷小姐,我们过去能做什么?怎么,姐姐带咱们来京城,给咱们好吃的好穿的,还给咱们请教书先生,更有嬷嬷教导咱们规矩,你还不知足吗?”
虞菱嘟嘴,低着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待在家里太闷了。”
虞扬鼓励妹妹:“你先跟着嬷嬷学好大户人家的礼仪规矩,等你懂事了,姐姐肯定会带你出门。”
虞菱便又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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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府。
太夫人可以称病不去喝虞宁初的喜酒,今日端王携王妃亲自登门做客,她再称病不出,便是失礼了。
太夫人不但要出来,还得提前到护国公府的门口候着,并在宋池扶着虞宁初下车的时候,低头行礼。
“臣妇拜见殿下、拜见王妃。”
率领着沈家众人,太夫人恭声行礼道,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粉遮掩了难看的气色,可她如乌云蔽日的阴郁眼神,泄露了她心中深深积压的憋闷。
宋池递了虞宁初一个眼神。
虞宁初笑着走上前,托住太夫人的手道:“外祖母免礼,都是一家人,您不必如此客气。”
太夫人僵硬地笑笑,抬起头,先看到虞宁初那张艳丽的脸,跟着便是虞宁初头顶的红宝石金莲花簪。
那宝石可真大啊,太夫人享了一辈子的福,手上也没有这么大的宝石,这等极品货色,只有宫里的贵人们还有资格享用。
太夫人自然不会因为一颗宝石嫉妒得心口疼,但她认定了虞宁初故意用这种方式气她,于是就真的生气了。
虞宁初挨得那么近,都能看到太夫人眼角的粉随着皱纹的加深而簌簌落下。
她立即松开太夫人的手,回到了宋池身边。
韩氏也来了,她早已心如死灰,已经不在乎虞宁初是否高嫁了,不过,今日她看虞宁初的眼神却急切炙热,仿佛虞宁初这里有什么是她迫切渴望的。
女眷们坐在一起时,韩氏直接恳请与虞宁初单独说话。
虞宁初看向三夫人,实在是韩氏的眼神,让她有点发憷。
三夫人也不放心叫外甥女过去,劝韩氏道:“大嫂有什么事就在这边说吧,都是自家人,不会往外传的。”
韩氏紧紧抿着唇。
二夫人看看韩锦竺,她们先出去了,把厅堂留给虞宁初、三夫人与韩氏,至于太夫人,早由嬷嬷扶走了。
韩氏知道三夫人不会走了,她犹豫片刻,为了女儿还是决定豁出去了,突然跪到虞宁初面前,流着泪道:“阿芜,你跟明漪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也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便为了一个血统不明的人守寡一辈子对不对?你帮帮舅母,帮帮你明漪表姐,让殿下去皇上面前求求情吧,准了明漪归家好不好?”
虞宁初早在韩氏跪下时便闪到了一旁。
听完韩氏的话,虞宁初的眼前也浮现出那日匆匆一瞥的沈明漪的消瘦身影。
可她更记得宋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