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我既要赏月小楼,又要雅致,你再重新设计一遍,以赏月小楼为先,其他地方大不了拆了重建。”
徐简苦笑:“公主说得容易,一拆一建,修建公主府所需的银两可能要翻倍,更不提耽误了工期,皇上怪罪下来……”
宋湘摸了摸下巴,思忖道:“工期我可以去皇伯父面前求情,不过,既然你们耽误了工期,银两就不能再去找皇伯父要了,你好好算算,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省下来一点。”
徐简真的愁:“公主,您也看到了,您的府邸马上就要建好了,户部也派官员核算过,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腾挪啊。”
宋湘很想知道,如果她继续坚持,徐简是否会为了她去写书筹集银子,可转念一想,就算徐简那么做了,也是把她当成了韩国舅之流,又与情意有何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宋湘也没有继续逗弄他的兴致了,摆摆手道:“我知道了,那就不盖了,按照原来的舆图修吧。”
徐简抬头,就见刚刚看起来还很倨傲任性的公主,此时长睫低垂,樱唇微抿,仿佛一只欢快活泼的小鸟,突然之间蔫了下来。
宋湘想走了,离开之前,她没忍住,再次朝徐简看去,因是侧身回眸,那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好似飞出几许脉脉情思来,全部飞入了迎上这双眸子的徐简眼中。
徐简心跳一快,回过神来,公主已经走远了。
刚刚,如果他没会错意,公主是不是难受得想哭了?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赏月小楼。
这日离开之前,徐简在公主府花园里的湖畔驻足良久。
公主不是普通的公主,是一位救过他命的公主,她只是想要一座赏月小楼而已,他怎么就不能满足?
当天夜里,徐简来到书房,摊开公主府的舆图,对着花园里的各处景致冥思苦想,随即拿出一张画纸,重新画了一张舆图,再加以涂改。
忙了整整一夜,临睡之前,徐简又去点了点自己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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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昨晚没睡好,早上让珊瑚去与嫂子打声招呼,免得嫂子等她一起吃饭。
“公主是不是病了?”虞宁初问珊瑚。
珊瑚挠挠脑袋,道:“也不是病了,就是心情不太好。”
虞宁初惊道:“出了什么事?”
珊瑚也不清楚,这两天的公主都奇奇怪怪的,好像变了个人。
她又不能多嘴,虞宁初没问出什么,亲自去了晴芳堂。
宋湘不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提不起精神来了,她仰慕忘尘先生,可徐简根本不认识她,甚至都畏惧她,凭什么要对她特殊呢?
道理宋湘都明白,就是心里堵得慌,开心不起来。
“哎,咱们过过招吧!”
越躺越烦,宋湘爬起来,拉着虞宁初去练枪。
然而心不在这里,宋湘倒是没什么,虞宁初就可怜了,被宋湘的枪戳了好几下,本就发酸的腰顿时雪上加霜。
宋湘后悔极了,忙把虞宁初扶到房间,想检查嫂子有没有伤到。
虞宁初紧紧捂着衣裳,无论如何也不叫她看。
宋湘猜到什么,笑起嫂子来,这一笑,胸口的闷气也散开不少。
姑嫂俩正闹着,门房突然派人来报,说是工部负责监管修建公主府的官员徐简有事求见公主。
宋湘与虞宁初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到出了何事。
人还在等着,姑嫂俩分别换了衣裳,并肩来了王府客厅。
徐简只是求见公主,没想到王妃也来了,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虞宁初一见,马上找个借口走开了,实则躲在窗外偷听。看徐简的表情,肯定有秘密,宋湘连她的洞房都问过,还有什么秘密是她这个闺中好姐妹兼嫂子不能听的?
虞宁初这般安慰自己不用心虚。
珊瑚在对面看着王妃光明正大地偷听,也不敢阻拦什么,说起来,她也纳闷徐简为何非要单独见公主。
厅内,宋湘同样被徐简弄糊涂了。
徐简不敢耽搁,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舆图,恭恭敬敬地双手举到公主面前。
宋湘缓缓打开舆图,一眼就看到了花园湖畔的那座赏月小楼。
心头狂跳,她故作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没银子吗?”
徐简低头道:“禀公主,公主府快建好了,这是朝廷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此时公主突然要改建,即便皇上愿意拨银子给公主,御史也会反对,于公主的名声也有损。所以,下官虽作了此图,却建议等公主搬进去后,再以个人的名义请工匠重新改建。”
宋湘细细看着舆图中的修改之处,低声问:“你改这图,花了多少时间?”
徐简咳了咳,道:“还好,不知公主觉得如何?如果还有哪里不满意,下官回去再改。”
宋湘摸着画上的赏月小楼,喃喃道:“你如此尽心,我已经很满意了,无须再改。”
徐简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公主一心都在新制的舆图上,他继续道:“公主若信得过下官,下官愿遴选工匠替公主改建园子。”
公主府是他主管修建的第一座府邸,徐简不想留下任何遗憾,只有亲自监管,他才放心。
宋湘根本没想要什么赏月小楼,昨日只是找借口跟他多说说话罢了,此时听徐简考虑得那么远,她不禁惭愧起来,声音更轻了:“不必了,我,我与王爷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我就是随便想想,让大人费心了。”
徐简懂了,公主放弃盖赏月小楼,是因为囊中羞涩。
目光扫过公主裙摆上的精美梅花,徐简将头垂得更低,道:“公主救过下官的命,下官愿意出钱替公主改建,以报答公主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