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关沉摇了摇头,低头换鞋。
沈庭柯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对他们而言已经恍如隔世,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肚子饿不饿,吃什么?”关沉脱掉外套,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洗手,戴上围裙。
“嗯……要不我们点外卖吧。”沈庭柯心虚地说。
沈庭柯说晚了,关沉已经打开冰箱,看到了里面空空如也的景象。
“所以你这几个月都是吃外卖对付的?”关沉一手扶着冰箱门,看向沈庭柯,眼神中带着些怨念。
“我就是不会做啊……”沈庭柯小声嘟囔着,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怀疑刚才关沉是不是对他翻了个白眼。
关沉无奈地关上冰箱,打开通讯器:“……我买点菜,现在应该还来得及送。”
“直接点外卖吧。”沈庭柯走过去,视线跟关沉对上,却又飞快地移开,“……你今天洗个澡休息一下。”
关沉摇摇头:“别点了,我做就行……”
沈庭柯耳根有点发热,怕被关沉发现异样,转身走了。
关沉看着他别别扭扭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但随即很快收回目光,继续买菜。
沈庭柯坐在沙发上,心烦意乱地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大,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尴尬。
他期待着关沉先说点什么,但关沉什么都不说,这就足够让他煎熬的了。沈庭柯忍不住胡思乱想,手里拿着遥控器频繁地换台,电视节目一点都没看进去。
直到关沉摘了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他身边。
沈庭柯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感觉到身边沙发下陷的程度,心里猜测着关沉离他有多远,却不敢转头看关沉一眼,自己在跟自己玩一二三木头人。
“沈庭柯……”
终究是关沉先开口。沈庭柯握着遥控器的手收紧,手心里一层薄汗。
“嗯,你说……”沈庭柯说。
“你在尴尬什么呢?”关沉问他。
沈庭柯听出来关沉带着点赌气的性质,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关沉像上次一样气极了转身就走,把他丢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这话我原本不打算说,我想把选择权留给你。”关沉顿了顿,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声音低沉,“如果我的爱让你觉得有负担,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反正对我来说……能留在你身边,我当个听话的弟弟也没关系。”
沈庭柯愣住了,他仿佛听错了一样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关沉。
关沉看着他,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神充满了受伤和委屈:“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别不要我,也别再把我推开了。我知道这话也许有点矫情,但是……我今天看到米勒拿刀抵着你的脖子,我觉得你怎么看待我……都不重要。”
“关沉……”沈庭柯的鼻尖有点酸,他只叫了关沉的名字,却说不出话。
“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矫情……”关沉失落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提,你对着我的时候永远不需要有负担,你就当我对你好,都是因为我欠你的,都是为了还你的债……”
沈庭柯难以置信地看着关沉,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手里的遥控器脱手落在沙发上。
“哥……”关沉专注地看着他,一向情绪不外露的男孩红了眼眶。
沈庭柯终于明白为什么关沉以前从来不愿意叫他哥,如今却主动叫了一声又一声……
原来这个称呼代表着这样深刻的含义,就像烙印在关沉心口的疤一样。骄傲不羁、目空一切的男孩最终低下了头颅,把操控一切的权柄交给他的王,摆出最卑微的姿态。
这样的关沉,太懂得如何让沈庭柯心疼了……
关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或许是不想让沈庭柯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起身离开了客厅。原来一个人等得太久,当好运真的来临,他也会避之不及,怕自己太贪心,怕自己配不上。
沈庭柯看着他的背影,心痛地无以复加,他闭了闭眼睛,站起来跟了过去。
被从身后抱住的那一瞬间,关沉僵住了身体,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中断。他以为从沈庭柯拒绝他的那天起,他的心永远都不会这样炙热地跳动了,可这个人现在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抱紧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关沉,你这个臭小子……”沈庭柯骂了他一声,带着不明显的泣音。他的手攥紧了关沉的衣服,不可抑制地发着抖,“你以为你拿枪指着自己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我会高兴吗?我会因为摆脱你而感到轻松吗……你觉得审讯室里我为什么亲你?你知不知道……”
关沉冰凉的手掌缓缓覆上沈庭柯的,声音里透露出的情绪复杂而压抑,呼吸犹如一团乱麻,他艰难地问沈庭柯:“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明白!”沈庭柯越说越激动起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都不生气,你在这里跟我发什么脾气!我有说过我不要你吗?难道求你回来的……不是我吗?是,你爱我就伟大,我爱你你就看不到……是不是!”
话音刚落,关沉猛然转过身,扣住了沈庭柯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看着自己。
关沉眼底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掐着沈庭柯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声音低沉喑哑,充满怀疑和不确定:“……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