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鸟打断他:“你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九思,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确实没那么想活。”
他们的初识,实在是一个再意外不过的事情。
彼时他自封塔中,日复一日面对着一个牌位,谁也不想见,只想静待自己天人五衰之时。
可偏偏,离境观收留了一个父母皆亡的孩子。那孩子突遭大变,观里的亲属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总有些疏忽。
没人管的孩子就自己寻摸到了没人敢靠近的地方,躲起来悄悄哭。
哭着哭着,就把他哭醒了。
他锁在塔中,一时想这孩子父母怎么还不来接人?一时又想,你再哭我就把你吞掉。
可最后却是他走出了塔,毫无半点耐烦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那小孩哭红了眼,闻言却顿时憋住了泪,一双黑亮地眼睛看着他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他不怎么就听到了心里去。那时他好像也在小孩身边坐了下来,对他说:“我也有些想他。”
之后的日子,漂亮大鸟总是忍不住想,当时就不该搭这个话。
从那时开始,那小孩就赖上他了一样,有事没事就躲在他塔前哭。让他找个别的地方哭,小孩还振振有词:“只有叔叔这里没人敢来。”
他堂堂千年鹤妖,鸟族上一任族长,第二次遇到这么把他当工具用的人。
他几乎气笑了。
可仔细嗅闻,却发现这个小孩,居然与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居然还有那么一定点稀疏的血缘。
难怪行事如此相似,难怪能哭着吵醒了他。
他凝视着眼前的沈九思,脸上的笑得意又骄傲:“我得告诉你,我和清崖的那段关系,从来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痛苦!”
“那是我要的。那么好的、坏的结果,我都该承担。但是九思,这些年太多人的避之不谈,总给你造成了一些误会。”
他一头长发披散,身上穿着毛绒绒的来自于人类的珊瑚绒睡衣,显得他脸上的傲慢都柔软了几分。
“那些流传在外的种种传言,都是错的。都是那些手下败将,见我隐退江湖,就乱编排我。他们都是嫉妒!”
沈九思听得挑了挑眉。他现在醒了酒,没那么容易被忽悠。
漂亮大鸟也冲他挑眉:“怎得?不信啊?”
沈九思笑了笑。
“我倒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妖。他们编排我那么多事,我不去一一做个痛快,岂不可惜得很?说我强抢游侠,抢不得吗?说我囚禁民男,囚不得吗?我和清崖自有默契,管他们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