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幽沉的海面,远处料峭的春山,皆沦为他的陪衬,清泠似水墨,有种难喻的寂寥。
“送回去。”裴砚嗓音疏冷,仿佛刚才出手救人的不是他。
说话间,牵动到伤处,他下意识扶住腰间鸾带。
“谢大人救命之恩!”温琴心垂首福身,并未察觉。
青锋却看出异样,急切问:“大人受伤了?”
闻声,温琴心愕然抬眸,望向他背影,却辨不出他伤在何处。
甚至,被他庇护之时,她根本没察觉到他受伤。
“大人……”温琴心樱唇轻启,愧疚又不安。
裴砚并未应声,稍稍侧首,余光扫过青锋。
“属下遵命!”青锋肃然领命。
回到银楼时,已近亥时,银楼外不仅守着几名玄冥卫,还有衙吏。
温琴心不敢看姐姐,更不敢看爹爹,微敛美目,轻咬樱唇,扑入阿娘怀中。
闻到熟悉的香气,簌簌落泪:“阿娘,蓁蓁知错了。”
“你这丫头。”温倩叹一句,嗓音哽住,说不下去,只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安抚。
翌日,身边的丫鬟琉璃拿银钱,去阿婆的摊位上取回桃花玉簪。
温琴心将玉簪放回妆奁,眉眼和顺对着袁采玥,一副甘愿挨训的模样:“姐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绝不再自作主张。”
凝着妹妹娇艳的容色,袁采玥轻叹一声,目光扫过桃花玉簪,怅然道:“事事听我的,也未必好。昨日幸好你贪玩溜出去,否则你落入倭寇之手,姐姐万死难辞其咎。”
听她说的吓人,温琴心也有些后怕,抓住姐姐衣袖轻摇,娇声反驳:“姐姐,我才不是贪玩。”
言罢,她倾身靠近袁采玥,凑在姐姐耳边,红着脸,轻声道:“姐姐,我向月老树许过愿,姐姐一定会找到合心意的郎君。”
“小丫头不知羞!”袁采玥嗔她一句,含笑去捏她细腻白皙的面颊,“月老树若有灵,就保佑你这小丫头早些嫁个如意郎君,省得我和爹娘操心。”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日子又恢复如前,平静而安宁。
温琴心不再闹着出府,折花、抚琴之时,偶尔想起玄冥卫大人,也只是想知道他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及时医治。
听下人们议论,玄冥卫已离开淮兴府,温琴心才莫名松一口气。
“姐姐,你知不知道,救我们的那位玄冥卫大人,叫什么名字?”温琴心柔声问。
她坐在廊庑下,将打到一半的络子放在袁采玥腰间比划,又收回,加一粒宝珠,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