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然而,裴砚并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说罢,他便调转皂靴,欠身抱起温琴心,朝水殿外清雅的荷风中走去。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晴雪般的裙料柔软堆叠在裴砚臂弯处的锦衣上,月光将他身影拉得越发修长。
他大步走出水殿,毫不迟疑。
被他抱在怀中,是全然陌生,且百思不解的情境,温琴心轻攥他衣襟,瞠目凝着他,久久未能回神。
她听到殿中吸气声、惊呼声,甚至有银盏掉落地砖的金石之声。
“还怕?”裴砚垂眸,睥她一眼,神色依旧淡漠,手臂抱着她的动作却很稳。
月光洒在他身上,乌纱帽间似嵌有金丝,光华流转。
离得近,他冷俊的面容清晰倒映在她墨玉般的眼瞳中,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原来裴大人长得并不像坏人。
温旭把她送到他面前,他并未趁人之危,甚至解了她暖情香毒。
圣上欲囚她入后宫,她像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困兽,是他冒犯天颜,当着众位贵人的面,替她解围。
任旁人将他说得多可怕,温琴心忽而将听过的那些话抛在脑后,轻轻摇头。
她不怕了。
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至少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第10章侯府裴大人的意思,还是要娶她吗?……
水殿中,宫人抖着身子,上前捡起卫九皋掉落的银盏,又匆匆替他换上新的。
“九皋,你同裴爱卿走得近,你来告诉朕,他是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故意从朕手里抢人吗?”皇帝身姿僵硬,面色难看至极,转向卫九皋。
殿中众人蓄积已久的情绪,仿佛找到发泄口,也都望向卫九皋。
卫九皋撑着裴砚的长案,站起身,心内把人骂了千百遍。
一面却急中生智,为裴砚找退路:“皇伯伯息怒,裴大人此举并非针对陛下,而是事出有因。少詹事温旭入狱前,就曾将温姑娘献给裴大人,以求从轻发落,裴大人着了他的道,却并未徇私。”
实则,他很清楚,裴砚对温姑娘根本没心思,不,那大冰块对任何姑娘都没那心思。天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何从皇帝面前把人抱走,莫非是毒丸的副作用?
见皇帝的神色将信将疑,卫九皋咬咬牙,转而指向温家所在:“皇伯伯若不信,不如问问温大人和夫人!”
他说得义正辞严,心下却狠狠呸了自己一口。
回头一定好好质问裴砚,他究竟闹得哪一出,毫无征兆演一出英雄救美,却叫他苦哈哈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