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姐姐是何时开始喜欢我哥的?”裴璇理不清,侧眸反问温琴心。
闻言,温琴心脑中首先忆起的,竟是淮兴府海边那道寂寥的背影。
“璇妹妹留下用膳吧,我去吩咐珍珠摆膳。”温琴心起身,红着面颊,落荒而逃。
徒留裴璇在身后大笑:“温姐姐,才刚说到你,怎么就跑了?方才说我的时候……”
温琴心刚跑出门槛,猝不及防撞上一堵人墙,她惊呼一声,屋里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说什么呢?”裴砚接住她,拥入怀中,弯唇轻问。
又逢月圆,这回配的方子终于见效,裴砚头疾发作时,已不会痛到出冷汗。
可也只是缓解,并不能根治。
裴砚睡熟,脸色仍有些发白。
凝着他的睡颜,温琴心从枕下翻出药方。
若大人不再服用那毒丸,她应当能想出法子,若还是不成,她得找机会求求师父。
天气一日寒似一日,朝堂上积压的事务繁多,唯有因揽月楼获罪,被罚俸禁足的温家最清闲,也最冷清。
连温曦也不敢出来找温琴心,武馆也好些日没去了。
裴砚时常忙到夜深,偶尔在内院书房时,温琴心便会搬着东西坐到他对首。
“会不会无趣?要不让裴璇带你出去玩?”裴砚抬眸望她一眼。
温琴心摇摇头,捏起手中写满药材名的纸笺给他看:“不会无趣,我也没闲着,大人答应待我替大人医好头疾,便帮我开医馆的,可别食言。”
“唔,不食言。”裴砚轻应,唇畔噙一丝笑,意味深长。
写了一会子,温琴心起身活动,无意中看到书架一处格子上摆着一堆碎纸,奇道:“这些是什么?”
裴砚略扫一眼,轻应:“九皋差人送的密信,玄冥司出了内鬼。”
毁得彻底,无法还原,放在书架上,也是为了提醒他时刻警惕戒备。
“很重要的密信吗?”温琴心抬手,将杂乱的碎纸拢成一堆,零零散散,看起来像是舆图。
“无碍,青锋会再联络九皋。”只是需要多费些时日,裴砚不想再等,却不得不等。
计划被打乱,他面色有些不虞。
听出他语气的不快,温琴心捏起几块碎纸,略略思忖,忽而眉眼舒展,轻问:“我能试试吗?”
“蓁蓁会画舆图?”裴砚凝着她,微微惊诧。
下一瞬,温琴心含笑摇头,捧起碎纸,走过来小心翼翼放在书案这头。
本就是无用之物,她有兴趣,裴砚自不会阻拦。
庭中寒风猎猎,小几上茶炉冒着热气,裴砚起身,亲手沏一盏热茶放在她手边。
温琴心忙得聚精会神,毫无所觉,裴砚也不催她。
批阅卷宗的间隙,他抬眸望她一眼,只觉诗文中红袖添香之美,也不及她此刻坐在他对首,粉颈微垂,凝神细思的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