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惊魂甫定道:“裴子墨,你别吓我。”
“蓁蓁,时势不待人。”裴砚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是否重到足以让她生死相随。
“更进一步,或是粉身碎骨。”裴砚嗓音沉缓,给她足够的时间思索,“蓁蓁,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
裴子墨要谋朝篡位吗?他权大势大,可温琴心从未把他往乱臣贼子的方向想。
听他的语气,并非同她商量,而是在告诉她,他对那个位置志在必得。
眼前沉邃的漆眸,曾经目空一切,如今,眸底倒映着她惶然的神情。
他出手救她爹爹时,已是欺君,又为她冒犯天颜,皇帝眼中必然容不得他。
自古权臣,鲜有善终。
没来由,温琴心忆起他曾说自己作恶多端,必有恶报。
不要!她已努力去救人行善,她不要任何恶报落到他身上!
“裴子墨。”温琴心眼睫轻颤,伸出手,纤细的指同他玉雕般的长指紧紧勾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裴砚将人拉起来,隔着书案捞过来,揽入怀中,紧紧扣住。
薄唇贴在她耳尖,他漆眸漾起粼粼笑意:“若我败了呢?”
“你若败了,我陪你长眠。”温琴心想到那幅场景,登时泪光莹莹,唇瓣打着颤,心痛惊惧道几乎说不出话,“爹娘的恩情,只得来生再报。”
“蓁蓁。”裴砚捏起她纤巧下颌,迫得她扬起雪颈,“我不会败,岳父岳母大人给了我这么好的小娘子,恩情自当由我来还。”
温琴心望见他眸底笑意,才知他方才那句,是故意吓唬她,泪珠立时滚落眼睫。
滚至颊边,被他俯身吻去。
他动作轻柔缱绻,顺着她脸颊,熟门熟路寻到她丰艳的唇。
所有担惊受怕被他安抚下来,纷纷沉淀心底,温琴心心口一跳。
他究竟是自己想要这江山,还是因为答应过她,要替袁家洗清罪名?
念头只是一闪,心神便被裙摆下的长指扰乱,再无力深想。
翌日清早,温琴心身子乏,多躺了一会子。
用罢早膳,准备去小院更衣,再去医馆。出了府门,忽而想起温曦的事。
她答应过温曦,若温曦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她,可温曦没来。
莫非,她想入宫侍君?
“先去温府。”温琴心冲琉璃吩咐。
琉璃应声,掀起车帷吩咐车夫,马车很快便调转方向往温府去。
温琴心坐在花厅,由着秦氏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道:“舅母,我想见见曦妹妹。”
“曦儿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侯夫人。”秦氏笑容僵硬,脸色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