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听说这还是他与朝臣拍了半天龙案争取来的。
一天之内,两张圣旨。同一个府中的两父女,一个得封亲王,一个破格晋封固伦公主。这隆宠,简直亘古未有好么?让朝臣们心生惶恐,就怕万岁爷对福襄公主这么毫无节制地宠下去。雍亲王什么都不必做,光靠掌珠就能躺赢了。
而对于拥有一个锱铢必较,不爱美名,急眼了还亲娘舅都不放过的新君……
群臣充满了拒绝,并极力挣扎,啊呸,努力规劝!
没全面吵赢,只得了个折中数字的康熙皱眉:“好孙女等着,早晚有一日,皇玛法得把那其余的五千给你补上!你虽为女子,但这些年来为大清所做的贡献不输于任何一个亲王,怎么就不能给个亲王的待遇了?”
德妃素来温柔小意,康熙说一,她绝不说二。
打从太子、直亲王、三贝勒、八贝勒纷纷落马,她所生两子反而异军突起,成为夺嫡热门人选后。原就低调的她,更加谨小慎微起来。
唯恐一个行差踏错,成了别人攻讦自家俩儿子的理由。
对待两个儿媳妇、几个嫡庶孙子上。也恨不得拿个尺子、称过来,好好地量一量,称一称,务必一碗水端平。
只要不涉及到好孙女宁楚格!
比如这会,她本该谦虚推辞,说些个身为皇子皇孙,生来享祖宗遗泽,受百姓奉养。有能力时,多为江山出点力、替百姓尽点心也是应有之义。皇上对这孩子向来宠溺,可不敢再为她破例的场面话。
可事涉宁楚格的利益,娘娘可就不谦虚了:“谁说不是?”
“那些朝臣们整天只会嚷嚷着礼制、规矩的,怎么就不想想,勤学奋进好生办差?连个孩子都不如,还在那儿叫嚣!啧,要是以宁楚格的贡献去规定他们的俸禄,妾瞧着,怕不是要有半数得倒找给朝廷银子的!”
见皇玛法点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宁楚格赶紧笑着往他手里塞了杯茶:“好啦,皇玛法喝杯茶消消气。切莫再为孙女与朝臣们置气,您瞧,这才几日未见?您这发又白了些许,眼下又有了青黑。是不是又没听话,没早睡早起?”
听公主一问这个,梁九功就想疯狂点头。恳请公主多在宫中留一段儿,好生督促万岁爷。
朝堂上殚精竭虑,日理万机,都恨不得把自己忙成个陀螺。还茶饭不思,夜不成寐的。日子久了,便神仙也受不了啊!
只他再急,也只是个太监。
万岁爷一个眼神过来,他这万般求恳也都得化作一声轻叹。
听皇上睁眼说瞎话:“那哪能?好孙女该知道,皇玛法最是讲究养生。素来饮食有节,起居有常。至于白发?今年康熙四十七年,朕八岁登基,九岁改年号为康熙。悠悠四十几年转瞬过。如今都坐五望六了,有点白发岂不正常?”
自然规律的事儿,谁都避免不了。对此,康熙特别的淡定。真如他自己所言,死生常理,朕所不讳。惟是天下大权,当归一统。比起生死,他更看重的是这江山,是大清的百年基业。
见宁楚格实在忧心,忙又笑着解释:“眼下微有青黑,也是这几日实在……”
“总之好孙女莫担忧,还没给你选个好额驸,送你风风光光出降,皇玛法这把老骨头且还能坚持着!”
常规的展开:公主撒娇、跺脚或羞恼。
咱们宁楚格呢?
就眉眼含笑,大大方方地伸手跟康熙三击掌:“喏,咱们祖孙约好咯,皇玛法可得好好保重。毕竟没有几十年,也无法确定一个人、一桩婚是好是赖!您可是堂堂天子,不好食言自肥哒!”
康熙一愣,继而笑道:“好好好,皇玛法听咱们公主的!”
一声公主唤得宁楚格脸上一红:“皇玛法还说!前头孙女接旨的时候,心里可错愕。固伦公主?这,这也不是我配,我能拥有的啊?惶恐之中,差点儿抗旨不尊。真的是,既怕拂了您的慈爱,又怕您因这慈爱而被群臣劝谏。”
“孙女打听过了,未婚的公主年俸也就二百多两。大婚后,留在京中跟抚蒙的待遇也有差。但至多,也就一千两银子封了顶。孙女这上来就是五千两,荣宠已极啦!”
“以至于这心里啊,很有几分小惶恐。常想若朝臣反对太多,孙女就还当个和硕格格。总归有您跟玛嬷还有我们阖府宠着,孙女吃喝花用俱不愁,出门也没人敢小看。什么爵位也没多大区别,只还是您最疼的乖乖好孙女就行!”
只要不出岔,最后登基的都是她阿玛。固伦公主什么的,她早晚都能当上。本身就不是特别在意,心里又有底。以至于宁楚格说起这话来满满真诚,不带丝毫虚假。
而康熙这会子,最最喜欢的,可就只有这个真字了!
越听她这么说,越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没疼错人:“别的公主哪能跟咱们宁楚格比?宠爱比不得,贡献更比不得。爵位待遇,当然也要比无可比。否则于国有没有功都一样待遇,哪个还敢尽忠报国呢?”
“好孙女别忐忑,权当自己这爵位、俸禄是面旗。是杆昭告世人,只要肯积极上进,用自己聪明才智为朝廷做出巨大贡献的。便是女子,也能为自己挣来爵位,能有高俸禄……”
为了安抚好孙女,让她别再纠结自己的俸禄过高问题。
康熙也是煞费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