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激烈的父子冲突仿佛未曾发生过似的,被他们共同抹杀。
姚氏的心情极好,只要父子俩不闹矛盾,父慈子孝的,便是她最大的满足。
用过晚饭,王简回到自己的院子,瑶娘高兴道:“郎君去了这些日,屋里清净得很,奴婢都不习惯了。”
王简:“这不是回来吗?”又道,“备热水,我要沐浴,明儿还得进趟宫。”
瑶娘试探问:“郎君什么时候能去上值?”
王简:“父亲说了,明日就可以去了。”
瑶娘松了口气,“可算不用被禁足了。”
王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仆人把热水备好,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穿着亵衣出来,瑶娘拿帕子替他绞头发时看了看他的背脊,鞭痕淡了许多,就是不知道打到心上的那些痛是否会消散些。
怕他又生出祸端,瑶娘提醒道:“明日进宫,郎君有些话憋在心里就好。”
王简懒洋洋的“唔”了一声。
瑶娘又道:“宫里头的毕竟是姓赵,太后虽是王家人,但她好歹是皇室的太后,许多事情,总有她的难处。”
王简歪着头看她,笑得无辜又无害,“瑶娘多虑了,我心里头都清楚。”
瑶娘压低声音道:“奴婢怕了。”
王简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清亮的,一张白皙的脸庞显得温雅,不像往日那般清冷。
把头发绞干后,王简起身,随手披了件外袍到身上,又拿一支玉钗把齐腰长发撩到耳后挽起。
见他要出去,瑶娘问道:“郎君要去哪里?”
王简敷衍道:“去书房坐一会儿。”
独自去了书房,王简把门锁了,将窦维的灵牌藏入书架后的暗格里。
他在灵牌前站了许久,满头青丝松散,一缕发落到肩上,丹凤眼里敛藏了锋锐,只剩下了一身傲骨嶙峋。
第44章油糖我是个打工人
一块纸包裹着的饴糖被放到灵牌前,王简自言自语道:“老师,吃块糖,甜。”
突听外头传来瑶娘的声音,“郎君,天晚了该歇着了。”
王简应了一声,把暗格的门锁上,将书架归位。
第二日他起了个早,练了半个时辰的王家枪法。
李南站在屋檐下伺候,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自家主子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那套枪法在他手里攻击性极强,辛辣又勇猛,比以前更精练许多。
待晨钟声敲完,王简才作罢。
李南送上汗巾,他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红缨枪丢给他。
李南双手接住,说道:“郎君的枪法比往日更精进许多。”
王简淡淡道:“比兄长差远了。”
李南:“话可不能这么说,郎君是文治,大郎君是武功。”
王简没有说话,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哪有那么多理由。
瑶娘上前伺候他梳洗,王简先用过早食才去换的襕袍。
她耐心地给他束腰带,正衣冠,说道:“绯色倒是衬郎君的。”
王简垂眸睇她,“紫袍不好吗?”
瑶娘笑道:“那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紫色显老气,郎君年轻,就应该鲜艳一些,更显意气风发。”
王简理了理袖子,只有爬到了三省,成为尚书令或中书令,侍中这些品级,进政事堂才有话语权。
他未来要干掉废太子,瑞王,端王,还有自家老爹。
道阻且长。
戴好官帽,李南伺候他出门。
御马的车夫早就在府门口等候着了,王简由李南扶着上了马车,李南把杌凳拿到前面,坐到马夫身边,御马前往皇城。
结果他们还没出文庙坊,贺亦岚驾马看到李南,匆匆勒停马儿,问道:“李南,你家主子回来了?”
李南应道:“回贺郎君的话,昨儿才回来。”
马车里的王简听到贺亦岚的声音,撩起车窗帘子。
贺亦岚道:“三郎这是去上值吗?”
王简:“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