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婢女来报,说贺亦岚来了。
王简做了个“请”的手势。
片刻后那家伙笑嘻嘻地进屋来,看到桌上的饭食,高兴道:“真香。”
婢女端铜盆来供他净手,王简问道:“听说你来找过我两回了?”
贺亦岚边洗手边道:“可不是吗,你是个大忙人儿,害我白跑了两趟。”又道,“好端端的你去慈恩寺做什么?”
王简:“祖母去清修了阵子,我陪了一趟。”
贺亦岚接过帕子擦手,不客气地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
瑶娘替他们盛汤。
贺亦岚道:“我跟秦家的婚期已经定了,十月十八日亲迎。”
王简默了默,“那快了。”
贺亦岚:“亲迎要进女方家的门儿得对诗词,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边上的狐朋狗友都上不了台面,就你王三郎是探花郎,到时候得让你去出头开女方家的门儿。”
王简指了指自己,“我去开?”
贺亦岚点头,“就你学问多些,若是被女方给压了一头,连门儿都开不了,那才叫丢脸呢。”
瑶娘笑道:“若诗词对不过,那就拿喜钱去开。”
贺亦岚摆手,“喜钱要给,诗词也得压过她们。”又道,“秦大娘的那些个妹妹可刁钻了。”
王简想了想,说道:“你堂堂诚意伯府,若是上了女方家连门儿都开不了,那确实挺丢脸的。”
贺亦岚拍大腿,“我特地打听过了,秦家的二娘精通棋艺,什么山海经乱七八糟都看,肚里装了墨水,当初在瑞王府的家宴上还怼过一群贵女,把她们问得哑口无言。咱们一帮老爷们儿若是被她给压了,传出去得叫人笑话。”
王简失笑,“那就弄简单一点的,对飞花令,谁都可以插一嘴。”
贺亦岚歪着脑袋想了想,“飞花令也可以,没那么费脑子。”
王简:“若要更稳妥些,那就花钱去找市井里的读书人,多找两个,方才万无一失。”
经他提醒,贺亦岚眼睛一亮,“我竟没想到这茬儿。”
王简拿起汤匙,今日是炖的鱼汤,白瓷碗里的汤汁呈奶白色,几粒枸杞葱花在汤汁里沉浮,舀一勺入口,浓郁鲜甜。
这鱼汤得贺亦岚喜爱,赞道:“味道还挺不错。”又道,“我现在是掰着指头数日子,就盼着秦大娘过门儿,这样天天都有口福了。”
王简鄙视道:“出息,说得你好像前二十年都没吃过东西似的。”
贺亦岚摆手,“那不一样。”似想起了什么,说道,“之前我爹瞧秦家哪哪都不顺眼,结果人家一包土茶就把他给收买了,上回还腆着脸支使我去讨呢。”
听到这话,王简觉得好笑。
两人许久都没坐在一起聊过了,贺亦岚话多,直到天黑了他才打道回府。
回去后他命人到市井里去找厉害些的读书人,要有真才实学的那种,找两个,每人三百文喜钱,专门用于亲迎那天对飞花令。
秦家这边听说亲迎要对飞花令,秦二娘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带着双胞胎找带“花”的七字诗词抄录。
而秦宛如则和段珍娘四处看铺子场地,两人跑了这些日子,段珍娘不想再跑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竞争力。
附近各坊里卖布匹的铺子她几乎都去瞧过,一些是专门卖麻布类织物,这种铺子就是针对穷困人家群体的。
还有一些则是针对普通家庭群体,更有再讲究一点的,类似方氏他们这种家庭。
不论哪种群体,每个角落里都有他们需求的贩卖,并且不比他们魏州的货差,而且价格也适中。
段珍娘陷入了两难。
她原先是想着靠自己独当一面,不管盈亏,但既然做了这行,定然是要花心思去做好的,结果转了一圈下来,才发现市场已经饱和了。
这才叫要命。
她家的绸缎在魏州那片区域来说算得上顶好的,并且她老娘眼光独到,一直跟着京中这边的潮流走,脱销得也快,这是他们能立足的优势。
然而到了京城来,这些优势全没有了。
比她家好的绸缎多如牛毛,之前她们曾去东市看过,家家都是顶好的。
市井这些就更多啦,什么层次的都有,也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她拿什么来竞争?
段珍娘不禁有些气馁。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秦宛如来喊她,问她还出去不,她眼下乌青,睡眼惺忪道:“今日不出去了,我想歇一日。”
秦宛如应声好,随后去看自己的花盆。
目前她种的棉花已经到了采收季节,棉铃开始裂缝,有些已经露出少许白白的絮了。
秦宛如瞧着欢喜,再过十天就到中秋,采摘棉花应该就在这段时间。
今儿段珍娘难得的睡了回懒觉,直到巳时她才起床洗漱。
贴身丫鬟小桃端来粥食伺候,她用过后,到前院活动。
橘猫懒洋洋地摊在地上伸懒腰,段珍娘上前撸了两把,跟它玩了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