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我怕鬼。”
秦致坤瞪了她一眼。
不一会儿婢女送来饭食,秦致坤换上便服坐到饭桌旁,许是真怂了,胃口都没有了。
方氏给他布菜道:“赶紧吃,吃完了好过去看看。”
秦致坤听着不对味,阴阳怪气道:“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像催促我赶紧吃,吃了好上路似的?”
方氏打了他一板,“瞎说什么,晦气。”
秦致坤端起碗,露出沉重的表情,“说不准这顿饭是我最后一顿了。”
方氏:“……”
他到底是胆小的,一顿饭磨蹭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还在磨蹭。
秦宛如过来看他,唤道:“爹,你还没吃好吗?”
秦致坤不想在自家闺女跟前丢了颜面,故作镇定道:“吃好了。”
秦宛如催促道:“那就动身过去吧,全都在院里等着你呢。”
秦致坤默默地放下碗筷,默默地看向方氏,方氏拍脑门道:“噢,瞧我这记性,红裤衩,老秦赶紧去穿红裤衩!”
秦致坤:“……”
秦宛如拍马屁道:“爹,你可是一家之主,当官儿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若去那宅子,保管什么鬼怪都不敢出来。”
秦致坤抽了抽嘴角,忍着揍她的冲动,口是心非道:“白日里老张他们不是探过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出去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秦宛如应声好。
待她离开后,秦致坤赶紧起身道:“红裤衩呢,我的红裤衩呢!”
方氏早就备好了,他立马去换上,又觉得不安心,问道:“有没有辟邪的符纸?”
“有。”
方氏把备好的符纸取出给他,他胡乱放进袖袋里,还要把以前求来的平安符戴上,一切备妥后,才故作镇定地出去了。
看到外头站了一帮人,秦致坤差点崴了脚。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瞅出了一股子悲壮的气氛。
段珍娘道:“姨父,走吧。”
秦致坤咬咬牙,带头走了。
一众人出了家门,张叔在前面打着灯笼照亮,秦致坤再三问他,“老张,那井里当真没有东西?”
张叔:“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致坤半信半疑。
现下还未到宵禁时间,待他们抵达张家胡同时,街坊邻里瞧见他们,偷偷在背后窃窃私语。
孔氏在院子里瞥了几眼,进屋跟她儿子范谨八卦道:“你说奇不奇,白日里我听粮油铺的向娘子说丘家宅子卖出去了。”
范谨放下白瓷碗,“真的假的?”
孔氏:“还哄你不成,他们说买宅子的娘子姓段,就是上回来打听的魏州娘子。”又道,“那娘子跟百家巷的秦家有点亲戚关系,上午他们还把井上的封口石搬开下去探过了。”
范谨好奇不已,“里头可有名堂?”
孔氏摇头,“听大牛说秦家的仆人下去看了,说没有发现异常。”
范谨轻轻的“哦”了一声。
孔氏继续道:“方才段娘子一帮人好像提着灯笼往丘家院去了,估摸着还要再去探一探。”
范谨:“阿娘说百家巷的秦家跟段娘子有点亲戚关系,那个秦家是不是跟诚意伯府结亲的秦家?”
孔氏后知后觉道:“好像是的。”
范谨笑道:“人家在大理寺当官儿的,不怕鬼名堂。”
他口中的秦寺丞实则走路都抖腿,凶宅,闹鬼,天知道他胆小如鼠,是最怕鬼的了!
这不,张叔打开丘家宅子的大门,秦致坤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全然没有一家之主的威严,躲到秦宛如身后,压低声音道:“闺女你胆子大,你去。”
秦宛如:“……”
张叔打着火把在门口晃了晃,里头黑黢黢的,静谧得反常,与白日里的情形大相径庭。
再加上丘家娘子就丧生在那棵海棠树附近,当时落下满地血手印,张叔胆子大也不禁怂了。
段珍娘拿过火把道:“我胆子大,我先去。”
她倒是真的不怕,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众人没见异常,这才陆续跟了进去。
哪晓得刚走进去不久,段珍娘忽然“啊”的一声尖叫,某样东西冷不防从暗处蹿了出来,从她脚下跑过,吓得她丢了火把。
紧接着在宅子里夜宿的蝙蝠受到惊动飞了几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