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谨是一个好学之人,情不自禁问:“阿娘,我是不是很笨?”
孔氏:“瞎说,我儿头脑聪慧,谁敢说你笨?”
范谨皱眉,“我今日确实被难住了,思索了许久都想不通。”
孔氏半信半疑,“是学问上的难题?”
范谨点头,“我一时悟不透。”
这下孔氏也跟着发起愁来,却束手无策,只能安抚他道:“你莫要着急,说不定换一换脑子就能想透了。”
范谨“唔”了一声。
按说秦致坤的批文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毕竟文章这种东西各花入各眼。但他偏偏就是个较真的人,又有求真的精神,于是纠结了许久,打听到秦致坤休沐那天,便鼓起勇气上门讨教了。
当时范谨在秦家大门徘徊了许久。
这是他第二次来秦家,第一次是同贺府前来接亲,说来也巧,就那么把秦二娘给遇上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最终迟疑了许久,范谨还是硬着头皮敲开了秦家的大门。
开门的仆人见过他,颇觉诧异道:“咦?这不是张家胡同的范郎君吗?”
范谨向他行了一礼,说道:“不知今日秦寺正可在家中?”
仆人愣了愣,不明就里道:“在,你请稍等,小奴去通报一声。”
书房里的秦致坤听到仆人通报说范谨来求,一时摸不着头脑。那人有功名在身,说不定以后还是同僚,当即便道:“快去请进来。”又命婢女备茶。
不一会儿范谨被家奴请进院子,恰逢秦宛如去秦老夫人房里,见到他颇觉意外,“范郎君?”
范谨朝她行了一礼,秦宛如回礼,他说道:“今日范某是来向秦寺正讨教的。”
秦宛如:“???”
他什么时候又勾搭上她爹了?
范谨也没多说什么,匆匆跟家奴去了书房。
秦致坤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欣赏的,对他的态度非常温和。
范谨面对秦二娘不自在,但在秦致坤跟前倒是落落大方,把他心中的惑说了出来。
于是秦宛如背了回锅。
秦致坤没料到他这般上心,笑道:“范举人倒是个好学之人,那文章还是国公府世子举荐与我的。”
听到这话,范谨更是讶异,半信半疑道:“王简?”
秦致坤点头,“对,就是他。”又道,“那日他还夸你,说你有状元之资。”
这话委实抬举,且还是出自探花郎口中,范谨受宠若惊摆手道:“范某惶恐,当不起这样的夸赞。”
秦致坤笑道:“你无需妄自菲薄,青年才俊确实了不得,王少卿有容人的雅量,你也有真才实学。”又道,“我原本是随笔一提,不想竟成了你的惑,倒是失礼了。”
范谨正色道:“秦寺正句句在理,范某到底浅薄了,有一些琢磨了许久都没悟出道理来,故今日特意来求教,还请秦寺正不吝赐教。”
秦致坤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说。”
于是范谨把困扰了他两日的疑惑纷纷说了出来。
秦致坤极尽耐心替他解惑,一同剖析他做批文的出发点,范谨也叙说他作这篇文章的初衷。
秦致坤性情温和,也惜才;范谨好学,对他的一些见解也颇认同。
二人坐在书房里讨论交流了许久。
秦宛如在秦老夫人房里越想越觉得奇怪,偷偷跟秦老夫人说道:“方才我见到范谨上门来了。”
秦老夫人:“???”
她后知后觉问:“哪个范谨?”
秦宛如:“祖母怎么就忘了,张家胡同的那个举子。”
经她这一提醒,秦老夫人立马来了兴致,“他来找你爹了?”
秦宛如点头。
秦老夫人:“莫不是上门来提亲的?”
秦宛如失笑,“祖母莫要瞎说,那范郎君是个重礼守节之人,方才他说来找爹讨教,想必是学问上的问题。”停顿片刻,揣测道,“定是二姐做了什么手脚,才促使他主动上门的。”
秦老夫人喜滋滋道:“你二姐厉害。”
秦宛如掩嘴笑道:“我偷偷去打听一下,祖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秦老夫人点头。
秦宛如立即去了后宅,找秦二娘问清楚原由。
秦二娘无比淡定,压低声音道:“要让那呆子主动可不容易。”
当即把文章的事同她说了,秦宛如“啧啧”两声,“你是什么时候近他的身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二娘:“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手段。”又道,“这会儿还在书房呢?”
秦宛如点头,“还在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