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账目这块儿你怎么做?”
段珍娘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去籽的白叠子送来的时候要计重,做成被褥的时候也要计重,这样咱们心里头才有谱儿。”
“账目得做细致,估计姻伯母也会看的,我就盼着把她诓进来,种他个数千亩来瞧瞧。”
“若是阿娘知道贺家也来掺和了,必定会给我更多的钱银砸到里头,做得越多,成本反而会越少。”
“就是这个道理,走量,而且你家的绸缎庄也会带着销。”又道,“咱们从种植,到制作成品,再到售卖,一条龙,若是中间有商贾想来赚差价,初期坚决不给机会,得搞垄断把行情做起来再引进他们加入。”
“我明白你的意思,掌控权要牢牢把控到手里。”
“对,若是姻伯母来了,利益分配得重新规划,我也是要拿大头的,因为后期我还有其他打算。”
段珍娘:“你且放心,我现在对这个才只有些许笼统的认识,没什么头绪,跟着你走就行。”
秦宛如拍了拍她的手,一本正经道:“初期我们会很辛苦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段珍娘:“女首富,买小郎君,不辛苦!”
秦宛如失笑连连,她颇有些感慨道:“表姐你是我的贵人。”
段珍娘:“这趟京我可没有白来,你也算是我的贵人,让我认识了这么多新鲜东西,长了不少见识。”停顿片刻又道,“也幸亏姨母他们开明,放你出来。”
秦宛如点头,“我爹娘祖母他们最好了,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长辈,生在这个家庭里,我感到无比庆幸。”
段珍娘满怀憧憬,“就盼着一家人把日子越过越好,以后我们都会很好很好。”
秦宛如单手托腮,戳了戳她,“你让家奴去回官媒,找个时机去瞧瞧郑二郎,我可好奇了。”
段珍娘:“好,给你机会观猴儿。”
这不,没过几日媒人那边就来回信,双方约了一个时间正式见面。
会面那天秦二娘撒谎说要去文社见大长公主,实则同秦宛如跑去看热闹了。
段珍娘穿得颇体面,梳着圆髻,发髻上别着一把做工精巧的玉梳栉,鹅蛋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穿了一袭牙色绫罗襦裙,手腕上一只白玉镯,通身都是端方大气。
秦宛如看到她,不由得“啧啧”两声,“看来表姐是有把郑二郎放到心上的。”
段珍娘:“你表姐虽是寡妇,但也是个漂亮的寡妇。”
秦二娘掩嘴乐道:“那官媒娘子把郑二郎说得这般玄乎,可见是夸大其词,没准表姐还能捡到一个便宜。”
段珍娘也乐道:“我八字大,也得看他的命够不够硬。”
秦宛如:“若这一回他又出岔子,保不准真是被你给克住了。”
段珍娘:“倘若真是如此,那也委实太弱了。”顿了顿,“往后我的名声估计传得比郑二郎还厉害,那不就成了毒寡妇吗?”
秦宛如打了她一下,“别瞎说!”
秦二娘:“表姐若真有本事镇得住郑二郎,我觉得他家多半欣喜,毕竟有人要他了。”
段珍娘:“……”
说得她好像是去捡破烂似的。
三人在马车里肆无忌惮打趣,到了华香楼,秦宛如和秦二娘先到隔壁包厢。
当时官媒许六娘已经到了,见到段珍娘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是赞赏。
两人进包厢等男方过来,没坐一会儿,郑二郎被他老娘林氏押着过来相看。上回出门就摔跟斗,把他的胳膊摔得不轻,这会儿都还不太活动。
母子上楼来,林氏看到段珍娘不由得眼前一亮。
许六娘起身同她介绍,林氏笑眯眯道:“没想到段家娘子身段儿这般好,我儿是个糙人,只怕唐突段娘子了。”
郑二郎行伍出身,身材高大,生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英气,今日被自家老娘押着来相看女郎,委实不大痛快。
林氏掐了他一把,他规规矩矩朝段珍娘行礼。
林氏又掐了他一把,于是他咧嘴朝段珍娘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结果不知怎么的,那笑竟再也收不回来了。
见他像二傻子似的看着人家姑娘笑,林氏觉得不妥,再掐了他一把。
郑二郎急了,忙指了指自己的嘴,舌头打转,吐字不清,闭合困难。
段珍娘:“???”
许六娘察觉到了异常,忙问:“二郎的下巴怎么了?”
郑二郎口齿不清,段珍娘露出奇怪的表情,试探问:“是不是下巴笑脱臼了?”
林氏:“???”
许六娘:“!!!”
郑二郎差点哭了,指着自己的下巴,可见是脱臼了。
众人急了,林氏忙遣家奴去请大夫。
段珍娘哭笑不得,这也太衰了吧,就咧嘴笑一下那下巴居然也能脱臼?
许六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