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耘如此在乎他手中的画像,何吟白惊诧间,更愧疚不已。
“出去吧……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哦。”
何吟白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匆匆羞愧出门。
刚出云房,却不小心撞上一位扫地老者,何吟白惊呼,连忙去扶人:“哎,老丈老丈,不好意思,我刚刚晃神,没看见你……”
祁终被这么一撞,才从失神中回神,虽然已经把自己乔装严实了,他还是下意识用衣袖胡乱挡住,回避何吟白的问候,不发出一点话音。
何吟白怪道:“呃……你,不会是……”
闻言,祁终顺着他的猜想,佝偻着腰,重重地点头:“呃,呃呃……”
“真的是哑巴?”何吟白小声嘀咕一句,又不好意思道,“那适才真是我冒失了,没撞伤你吧?”
“……”祁终低着头,含糊摇头。
何吟白又提醒道:“诶对了,哑伯,你为什么会在云房外扫地啊?我师父平时独居此处,不喜欢有人伺候,你是扫错地方了吗?”
隐隐感到要被拆穿的危机,祁终慌乱间,闭唇不答,拖着扫帚,就快步离开了,压根没有回答何吟白的问题。
留在原地,他更加不解:“这……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以前好像,没见过他呀……”
逃出庭院,祁终匆匆拐进一条偏僻的荒径,无力靠在墙垣下的一处蔷薇花丛旁,慢慢滑坐在地,双眼酸涩,心疼更甚。
故人的身姿就在眼前,他却再无资格相认。自那日从沐茵口中得知真相后,他心上的愧疚却比当年更深。让他与那人从此陌路,他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去打扰。
……
夜深人静,云房窗边又多出一篮烂漫山花,清清飘香。
一双目光依依离开窗沿,祁终放好安神的花草后,就准备悄悄离开。这时,房内却突然亮起烛火,吓得他急忙躲在廊柱后藏身观望,误以为自己动静不够轻,又将屋内浅眠的人打扰了,内心一阵自责。
云房被轻轻打开,一道单衫身影悠悠踏出门槛,神色因近日失眠而略显疲惫。
沐耘忽闻一阵花香,侧身一望,见窗畔放置的花篮,心下一顿,怔愣转回身,敛了敛神色,又一个人走到屋檐下的石桌旁,静静端坐。
沉思间,角落里的那棵老树,被夜风吹下万点桐花,粉中带白,洒在他青衣上,落了满桌,却见他仍在失神,没有拂去。
入目一道灯火中的朦胧身影,祁终在不远的角落里凝望他,双眸一酸,无声泪润,一颗思念的心像被命运无奈的大手握紧握死了一般,让他因情怯步,不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