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昭愈发觉得情况不对劲,他可以任云谏撒娇,可以听他宣泄不满,偶尔的亲昵也能接受。
但若是要强行做什么,他当是不愿意的。
大概是挣扎太过用力,云谏松开了指尖,盛怀昭的右手得以挣脱,但刚想推开时便察觉肩膀一疼。
淡淡的血腥味沁入了灵泉之间。
云谏咬伤了他的肩膀,像是渴望已久,顺着伤口将血液裹卷,只有齿间刺入的片刻捎带着凶蛮,余下都是温柔。
盛怀昭的手落到他的后脑勺,揪住了他的发尾:“很疼。”
云谏也倒不明白,为何自己对他的血液会产生出如此渴望。
他嗓音喑哑,沉闷着问道:“白日我对你这样,你也会推开吗?”
“……”盛怀昭后知后觉。
“他们皆知白日的我对你无所遮掩,”云谏似心有不甘,“你也一味纵容着?”
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介怀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所言所行,换做是白日,盛怀昭会无底线纵容。
心口就像被陈年的醋泡染,又酸又涩。
那兔团子里有酒,侵蚀他的理智,消融他的自持。
有许多话含在喉间要问,又怕得到回答。
“白日的你……”
他凝着盛怀昭的唇,蛮横地贴靠了过去。
这是清醒时的第一个吻。
他不打算装了,借着另一个自己的幌子偷来的亲昵,比什么都苦涩。
水声潺潺,月上枝头。
银纱般的淡光飘落到池面,像是布落得隐秘的网,玉盘上的兔团子都拢在淡光间。
人影又暗至明,轻靠交织,密不可分。
垂落浸泡在泉水中的黑发勾缠,像是被急切的水流推得更紧,在涟涟水光中勾缠缭绕,牵出水线。
蒸腾的雾气洇湿呼吸,先前浸入泉中的酒像是被蒸了出来,盛怀昭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但他向来是占主导的那个,尤其是面对冰山时。
所有焦虑难安被刚刚贴附而上的薄唇点燃,那股匿藏在心头的不服输像是接连引线。他费劲地想去抓那材料极好的天蚕丝,却几次手滑,只能攀着眼前人的肩膀。
盛怀昭依凭记忆,回想起自己被咬出血的大致位置,顺着抓在了云谏同样的地方。
跟前的人很轻地抽气,情玉悄然破茧。
他听到了,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得意:“既然你……那么纠结白日,那我便给你留些……白日我不会做的事情。”
抓痕蔓延至锁骨,那装盈着清透泉水的骨窝里落下细细的血痕,像是初雪中横生的樱。
违背时节的美,如梦似幻。
明明知道他是在报复,是在逞凶,云谏却顺着他的掌骨缓缓上移,将他往自己的肩至心,一寸寸带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