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含混过去,总之班主任转身走之前,他恍惚地看到了一丝银发。
盛怀昭眯了眯眼,心说是天光吧。
看不清。
接下来几天,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走,睡醒,吃,上学,回家。
机械麻木地重复着,他分明在思考,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行动着,而四周的人却也不觉得他怪异……仿佛他的异常根本没有落在眼里。
直到一天清晨,盛怀昭在洗漱的时候,猫叫声从窗外传来。
咪咪回来了?
咪咪没回来。
咪咪被盛东烽吓跑了。
黑白相间的猫从窗口跃落,四只肉球轻盈地落地,随后蹭到盛怀昭脚边慢慢地爬了起来,用前爪勾了一下他的裤腿。
尖锐的爪子恰到好处地刺入裤子的布料,却只是留下浅浅的划痕,不见血,却足够划破面前所有言语难说的违和感。
咪咪不是只黑猫么?
盛怀昭伸去触摸小猫耳朵的手猛地一僵,随后眩晕和呕吐感迅速上脑,他死死扣住洗手台的边缘吐了起来。
指尖的白,血丝的红,还有各种匿藏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的阴暗。
盛怀昭缓了好一会,重新睁开眼时被灰翳遮蔽的眼睛清晰起来,他这才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也是模糊的。
不是镜面不净,而是里面倒映着的“东西”本身,跟那天他所看见的班主任一样。
他安静地将目光挪回来,俯身低头将这只……奶牛猫,勉强算得上奶牛吧,抱在怀里。
盛怀昭最擅长的就是镇定,毫无异样地抱着猫从浴室出来,像是正常出门般走向客厅,然后在下一瞬间猛地抬脚,踹开了眼前破旧的铁门。
砰——
有什么东西被砸变形了,但盛怀昭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地翻过楼梯扶手冲了下去。
他铆足了劲儿在跑,舌根到喉咙像被刀片狠狠地挂了一遍,咽下去都是血腥味。
盛怀昭冲到了马路上,在一辆车疾行而来的瞬间与之相望,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世界”以他为核心,扭曲,崩裂。
然后一切消失,只剩下他和奶牛……准确点,是他和小白虎。
“你疯了?”
那道跟“班主任”一模一样的声音从面前的黑暗传来,比先前“现实”里那种刻意的熟悉要让盛怀昭反胃。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拽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现实”之前,在不周山巅听到的,江尘纤说的什么“天道”,也是这个嗓音。
——他的前系统。
死寂浮沉,好半晌才回应:“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
盛怀昭在穿入这本书之前,因过度使用烙印,他跟前系统都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