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庆‘嗨’了一声,道:“能成么?万一露了破绽……”
伏太师道:“近来朝中还算太平,各地陆续开始春耕,也并无天灾人祸。我将奏折整理好送到荀大人家里给皇上批阅便是。至于早朝,有我顶着呢,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张尚庆也只好接受这个现实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皇上一向稳重,突然任性起来,却也够要人命的了。”
伏太师叹了口气:“且让皇上好好放松放松吧,我见皇上在荀大人家里住的很开心。他很多年没有笑过了。”
赵崇裕可以说是张尚庆看着长大的,尤其是初入皇宫时,如履薄冰,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张尚庆知道皇上心里有多苦。便也说道:“罢了罢了,到底是年轻人呀。”
李云璟听他们心疼皇上,就是没人搭理自己,不由心疼的抱住自己,叹道:“明日天不亮就要起床了呢……”
果然,李云瑾感觉自己还没睡呢就给张尚庆薅起来了。他闭着眼睛任凭张尚庆给他穿衣裳,没长骨头似的东倒西歪,气的张尚庆直拍他:“你快醒醒,这是上朝呀!”
李云璟困的不行,忍不住哀求:“张大人,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天都没亮呢,鸡都没叫呢!”
张尚庆道:“朝臣们已有入殿的了,你再不收拾好就要迟了。我们皇上对政事一向勤勉,从不延误,你可不能给皇上抹黑。”
李云璟打着哈欠,一脸暴躁。任谁在美梦中被叫醒也不会有好脸色的吧!
张尚庆看了他一眼,道:“就保持这样。”
反正他们家皇帝一向都是冷着张脸,从不笑的。他还真担心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挂着一张明媚笑脸去上朝,那估计满朝文武都要惊悚了,怀疑皇帝会不会中了邪。
李云璟顶着重重的冕冠,感觉自己脖子都要僵了,本就不开心的脸这会儿更黑了。
不过到勤政殿时他还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下。龙椅诶!谁能想到他一介布衣小民有朝一日竟能坐在皇帝的龙椅上接受满朝文武的跪拜!他真想大吼一声耍耍威风,不过张尚庆死命盯着他呢,他可不敢乱动。毕竟还得留着这条小命回家跟师弟吹嘘呀!
他咳了一声,道:“众卿家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呀~”
张尚庆忍不住闭了闭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斥道:“说话就说话,别带‘呀’字,听着不正经。”
李云璟:……
文武大臣们总觉得皇帝的声音不大对,不过想到皇帝前两日病了,许是病体尚未痊愈吧。不由就心疼起自家皇帝了,谁也没冒头出来添堵。早朝竟是前所未有的出奇的和谐。
李云璟下朝后抖了抖龙袍,嬉皮笑脸道:“皇帝也挺好当的嘛。”
张尚庆就道:“你想多了,只是近来太平些罢了。况且各地上的折子又不需你批阅,你当然觉得轻松了。”
李云璟道:“幸好不用我批阅,对了,该放饭了吧。”
张尚庆:……就知道吃!
赵崇裕正在荀湛的书房里批阅奏折,听伏太师禀告政事。
“……眼下科举将近,刘曹两家动作不小,收拢了不少学子归其门下。”
赵崇裕沾了沾朱砂,在奏折上标记,闻言说道:“他们惯会使这些小伎俩。太师府上当也有不少学子投名吧。”
伏太师捋着胡子笑道:“是有一些,老臣瞧着有几位还不错,可慢慢培养起来。”
赵崇裕道:“太师的眼光朕自是放心的。对了,礼部可有给出今年的考卷?”
伏太师道:“有几分备选试卷已经出了,临考前会出最后的机密试卷。皇上想要加考题么?”
赵崇裕想了想,说:“加一道吧。这些学子日后都要步入官场,为国效力,朕要知道他们对国事的看法。”
伏太师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今年的策论应当往时政方面靠拢,皇上想要的是真正能办实事的官员,而不是只会读书考试的书呆子。
陆舟这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奋发向上,荀湛会给他出考卷做,赵崇裕得知此事,便从荀湛那里要来陆舟的答卷去看。越看越觉得陆舟的思想很对自己的胃口。只是他文笔过于锋利了些,这样的考卷往往会有诸多争议。
于是他建议陆舟:“你的想法很好,如若平日论政,语气锋利激进些却也无妨。但考卷却要注意语句措辞,否则不知哪句话踩到审卷官员的痛处,观点再好也是白费。”
陆舟就道:“考卷给出问题,考生给出答案。似策论这般考题并无标准答案,为的就是让考生各抒己见。如若全凭主考官喜好答卷,那考试又有何意义呢。”
赵崇裕就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科举制度自隋起沿袭到今日,已经有了很大的完善。人是有思想的,考生有自己的思想,主考官也有自己的偏好。正如你所说,策论并无标准答案,那么主考官也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给出评判。何况一张试卷并非只有一位审卷官员,要经过多人审阅给出意见。虽做不到完全公正,但于眼下来说,已是最好的办法了。”
陆舟当然知道赵崇裕说的很对,他们所处的毕竟是远古时代。他就想到了七七那个世界,他们有计算机阅卷,遇到作文题目时会给出评分标准,阅卷人按照标准给出相应分数,虽然也并不能保证绝对的严谨,但至少还有一个规范章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