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远收敛了眼底的笑意,道:“将来谁与我积了怨,都去你家里烧一把火,你家成什么了?灶膛吗?”
余舟:……
昨晚的事情他只顾着害怕,倒是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今日听裴斯远提起,他才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
那贼人多半是与先前那些药有关,如今他们几乎被一锅端,心中不忿,便想报复。
但裴斯远警惕性强,身边又有护卫,他们奈何不得,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对他下手。
一来那件事情最后能解决,他也算无形中帮了忙,二来旁人知道他与裴斯远走得近,杀了他也算是对裴斯远的一种“羞辱”或者“打击”。
“你这么做是想杀鸡儆猴?”余舟问道:“是为了保护我吗?”
“余贤弟。”裴斯远盯着他看了半晌,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道:“你朝我问这话,叫我如何答你?你就不怕我趁机挟恩朝你求什么回报?”
余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
“是我将你扯进来的,总不好叫你跟着我丢了性命。”裴斯远道。
一件事情,若是做起来代价小,愿意做的人自然就多。
一旦这个代价变大了,敢做的人就会变得寥寥无几。
裴斯远当街对人动了私刑,就是他对余府纵火一事的回应。
这是一个警告,不止针对这次纵火那人,也针对将来所有可能会动这种心思的人。
“没有别的办法吗?”余舟问道。
“我只选我擅长的方法。”裴斯远道:“你认识我这么久,不会以为我是个会心平气和跟人讲道理的人吧?”
余舟心道你何止不讲道理,你简直就没有道理!
“放心吧,这地方虽然简陋了一些,不过我觉得住着还行。”裴斯远道:“我也不是没住过,日子久了不来一回还怪不习惯的呢。”
裴斯远说着伸了个懒腰,抬手时似乎是扯到了伤口,忍不住拧了拧眉。
“你受伤了?”余舟忙问道。
“挨了几下军棍,无妨。”裴斯远道。
“陛下命人打你了?”余舟问道。
“你是没看到,早朝上一帮朝臣恨不得要撞柱子明志,就为了声讨我。”裴斯远道:“我要是不挨一顿打,事情都不好收场。”
“我以为……”余舟欲言又止。
裴斯远却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以为陛下不舍得打我?”
余舟不想当着他的面议论路知南,便没吱声。
裴斯远却戏瘾大发,摆出一副委屈模样道:“你不知道,陛下看着对我宠信,其实私下从不会怜惜我。”
他说着指了指角落的草席,道:“你看,一床被褥都不知道给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