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闻言当即高兴不已,朝他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余承闻大概是感念裴斯远救了自己儿子这一举动,十分尽心,当晚不止写了折子,还将余舟到了陛下面前该说的话,都列出来了,那意思让他提前背好,免得到了现场发挥不好。
余舟没想到对方竟替他考虑地这么周到,当即将那折子誊写了一份。
剩下的大半日,他哪里都没去,便一直在屋里背那张纸上的内容。
怕自己发挥不好,余舟缓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确认把词儿都背熟了,这才进了宫。
来喜一看到他颇为惊讶,忙道:“余舍人,不是让您在家休息吗?怎么今儿就来了?”
“我有事情要朝陛下奏,劳烦公公行个方便。”余舟道。
“依着规矩,您有本得走中书省过来啊。”来喜提醒道。
“啊……”余舟倒是没想起来这个,问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来喜正要拒绝,这时却闻御书房内传来了皇帝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余舟闻言一喜,朝来喜行了个礼,便进了屋。
然而,他推开门刚踏进去一只脚,人就愣住了。
只见原本这个时辰该空空荡荡的御书房,此刻竟满满当当,少说也得有十来个朝臣。
余舟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今日议事竟到了这个时辰还没结束。
“余舍人,你寻朕有事?”路知南朝他问道。
余舟这会儿立在门口,被十数双眼睛盯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臣……”余舟攥了攥袖中的小抄和折子,紧张地手心直冒汗,最后在强烈的紧张和不安中,他还是怂了,小声道:“臣来当值。”
路知南盯着他看了一眼,温和地道:“先去庄舍人身边坐下吧。”
余舟原本还盼着路知南将他撵出去,没想到对方竟将他留下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庄舍人身边坐下了。
庄舍人一脸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大概没明白这还没到夏天,余舍人为啥满脸都是汗?
坐在庄舍人身边的时候,余舟才稍稍体会到了一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他暗道,裴斯远岂不是日日都要面对这帮人?而且这帮人看裴斯远的时候,肯定比看他更“凶”。
余舟坐在那里,越想越退缩,最后甚至有了点想放弃的想法。
他拿着折子走到这里,已经耗尽了大半的勇气。
实际上,他决定写那道折子时,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勇气。
毕竟,在路知南面前替裴斯远求情,这后果可是不好预料。
弄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要不,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