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管家差了人来朝裴斯远说,裴父被皇帝召进了宫。
余舟得知此事颇为惊讶,“陛下为什么要召你爹进宫?”
“陛下早些年离京云游的时候,与我爹颇为投缘,如今我爹难得进京,依着陛下的性子将人召进宫去叙个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裴斯远道。
他说着看向余舟,挑眉一笑,又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昨晚让人给他送了封信。”
怕余舟不明白,他又耐心解释道:“我托陛下朝我爹说一些我的好话,我爹一心软知道错怪了我,今日回来必定会后悔万分。届时我想怎么使唤他,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裴斯远所料分毫不差。
当日午后,裴父便让管家将裴斯远叫去了前厅。
裴斯远找了件中衣穿上,出了门之后用后背在廊柱上撞了一下,纤薄的中衣顿时洇出了血迹。
裴父见到裴斯远时,便见他额上渗着细汗,唇色也有些发白,看上去十分狼狈。
“爹。”裴斯远一进门便朝裴父磕了个头,生怕对方看不见自己背上的血迹似的。
裴父今日得知了真相后,本就内疚万分,这会儿见他如此狼狈,顿时心疼又自责。
“你昨日为何……为何不告诉我?”裴父问道。
“伯父是您的至亲手足,他如此算计于我,我怕爹得知真相后伤心。”裴斯远道。
裴父闻言险些当场老泪纵横,上前将裴斯远扶起来,道:“若非陛下告诉我真相,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陛下为何会召您进宫?”裴斯远问道。
“他那么了解你,大概是知道你会折腾自己吧。”裴父叹气道。
路知南昨夜接到裴斯远的信后,隔空骂了裴斯远几句,嫌他将自己当成裴府的家将一般瞎使唤。不过今日将裴父召进宫之后,他却没少卖力帮裴斯远说好话。
“裴卿素来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当初为了查清寻欢楼的案子,他不惜日日宿在花楼,没少挨朝臣们参奏。”路知南道:“他这大半年都忍辱负重,没曾想最后竟被自己的亲伯父算计至此,哎……”
裴父想到路知南那番话,又看到裴斯远如今这副模样,一双眼便忍不住泛红。
“爹,别难过,不然孩儿又要自责了。”裴斯远道。
他说自责可不是假话,此番算计自己亲爹,他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
只是事关余舟的安危,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必须竭尽全力才行。
“你如今打算怎么办?”裴父问道。
裴斯远扶着裴父的手坐下,一脸伤心地道:“爹,我很害怕。”
“不怕,斯远。”裴父一手按在他手背上,道:“爹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实话告诉爹,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裴斯远双目一红,道:“他至今都还不知道自己有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