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斯远说的这句话,翻译一下应该是:咱爹今天要过来。
余舟如今虽然已经和裴斯远正式在一起了,哪怕他尚未口头表达过,但做过的许多事情,都比语言来得更有力度。可在一起只能意味着谈恋爱,真要称呼“咱爹”那就不止是谈恋爱的关系了。
依着大渊朝的规矩,那得是成了婚的人才能这么论。
可是裴斯远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呢?
余舟看了一眼对方,一时倒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毕竟成婚是大事,那意味着他们之间,会有比现在更为牢固亲.近的关系。
余舟一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想着想着便有些入神。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裴斯远开口问道。
“没什么。”余舟收回思绪,“我去院子里待一会儿,说不定爹一会儿就到了。”
他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竟也用了和裴斯远一样的称呼。
对方应该是没留意这些细节,表情没什么变化,余舟耳尖却不由有些发.烫。
如今秋高气爽,外头的温度很舒服。
余舟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等着余承闻来,不过他身子重了容易犯困,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裴斯远取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然后守在旁边,和余舟肚子里的小家伙“沟通”起了感情。
自从余舟月份大了之后,他经常这么干,一边对着余舟的肚子说话,一边将耳朵贴在上头作势听里头的动静,当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听不到什么,偶尔听到一些声音,也都是余舟肚子咕咕叫的动静。
“你说你将来要是淘气一些,你爹爹只顾着恼你,是不是就没工夫跟我生气了?”裴斯远压低了声音,对着余舟的肚子道。
他说罢凑上去听了听,而后又煞有介事地道:“不过你还是别惹他生气了,不然到时候我可能会打你,你爹爹要是心疼你,最后还是得同我生气。”
于是,他们家只有裴斯远受伤的世界就达成了。
余承闻被人引着到了院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裴斯远坐在马扎上守在余舟身边,一手握着对方的手,正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但此时的余舟是睡着的,所以他应该是在和余舟肚子里的小家伙说话。
果然,下一刻,余承闻便见裴斯远慢慢凑到余舟隆起的肚子上听了听,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余承闻是做过父亲的人,自然能从这一幕里看到不少东西。
他从前,对裴斯远总归是有一点点不满的。
哪怕接受了对方之后,心中也始终带着点身为余舟父亲的那种下意识的抵.抗情绪。
对于余舟这个儿子,他心里多少是带着点亏欠的。余舟的生母亡故之后,他续了弦,虽说新夫人对余舟也不算苛待,但两人中间到底还是隔着些什么,比不得亲母子。
后来余承闻忙于朝中的事情,再加上没过几年又有了一双子女,便难免忽略了余舟。而他这个大儿子,性子也不怎么活泛,导致父子之间渐渐便有了隔阂。
大概也正因如此,他此前才会对裴斯远百般挑剔。
因为他总下意识想把自己亏欠给余舟的,在旁的地方弥补上。
再加上余舟有孕的事情,令他对裴斯远的成见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