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乔疏雨分别后,程璐立即订了廖雪演出的贵宾席。她之所以不直接约人出来,有她的道理。她深知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的道理,而且冷冰冰地单刀直入不利于谈判。与其把场面弄得尴尬,不如用点怀柔政策,先展现出她的诚意,和人聊聊天,再谈正事。
程璐的算盘打得很响。临去之前,特意顺走母亲新购入的耳环,又停在音乐厅附近的一条小巷边上,寻找评分极高的隐藏花店。该花店据说是一位着名花艺师开的,她特意提前看过作品集,至少以她的审美来看是相当不错的,拿来送人不会显得没诚意。
她在巷尾找到花店,拉门的阵风推开店前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只见玻璃门上挂着的可爱小挂牌都一晃一晃的,而那串紫色风铃不安分地弹跳。许是里面装了香料,她停顿的几秒钟里,若有若无地方向拂过鼻间,心旷神怡。
这里处处都是小心机,可见花店主人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程璐进入花店,熟悉的旋律跃入耳中,是《亚麻色头发的少女》。鬼使神差地,她低头观察自己的发丝,阳光映照下,它显出浅浅的亚麻色,还挺应景。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再继续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温馨,花草分类别样地归纳在白色展示架上,还有几束已经装饰完毕的花束安静地躺在正前方的恒温展示玻璃柜中。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端详片刻,那束鲜亮的向日葵十分夺目,橙黄色的花瓣展现着热烈的生命力,衬得周围的情人草和尤加利叶毫无存在感。
程璐刚想叫店员拿这束花,忽然发现,她进来后还没见到任何人的影子。这间店不是自助花店,今天应该有店员在在。她回首,四下看看,正要出声喊人,蓦地,两道人声融入安静的环境中,打乱她的呼吸。
她没听清交谈的内容,定定站在那,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良久,等两道声音的主人和她出现在同一空间中时,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我需要这束花。”
程璐的指尖对准了橱窗中的向日葵。
店员似有点诧异,她说:“抱歉,女士,这束花已经被这位先生订了。”
这里的向日葵不是特别名贵的品种,一般而言,花店的存货应该不少。她眨眨眼,笑问:“难道没有第二束了吗?”
“今天的向日葵已经售罄。”店员说着,瞥身旁的英俊男人,“这是最后一束。”
程璐并不是非这束花不可,她是非这个人不可,“哦,那我们协商一下好了。”
她说完,抬眼望向易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也许你会愿意让给我。”
易泓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她出现得猝不及防,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克制转身离开的冲动。但他忍住了,和春风得意的她对视,感情很复杂。那天把话说开后,他以为他的心思已经断绝了,对她无怨无恨。可惜,他逃不过爱而生恨的魔咒,对她的情没完全放下,所以还是有怨气的。当然,他能控制住他自己,而且这也不是他眼下关心的。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程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转变实在太大,当天她还冷若冰霜的,后来虽然哭成泪人了,但持续的时间不长,他离开时,她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现在可好,她一改常态,不仅笑眯眯的,话里话外还挺和善。
他一时之间摸不清她的心思,平复心情后,说:“订来送人的,你另外找一束吧。”
“我就看它顺眼,”程璐今天不弄到这束花是不行了,她上前两步,刚好立在他面前,再侧过头对店员微笑,“我们自己交流就好,付款的时候叫你。”
她是大美女,店员虽然是女性,也难逃被她的笑容所迷惑的命运,脸一红,应了声,贴心地准备零食茶水给二人。
店内的空间足够大,因为消费水平很高,一束花少则上千,多则上万,所以客人稀少,刚好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易泓跟她掰扯一会儿,她还是很执着,他就明白她是冲自己来的了,“那你想怎么样?”
程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两人原本一同坐着,她现在可能看得起劲,腾地一下站起来,继而俯身和他对视。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的鼻尖几乎能碰到他的鼻梁,而她还嫌不够似的,佯装身体不稳,按着他的肩膀撑住身体。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毫无杂志,可她这个人,诡计多端,狡黠圆滑,谁也猜不到她会出什么招。
易泓不允许自己再次犯贱,他任她碰,纹丝不动。程璐也不恼,她笑了笑,唇上的红留在他衣领上,手指摩挲他的下巴,“我想追你,从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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