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筵依照太医说的,加了那味备用之药给宁既微服用,但烧退得不算快,甚至于,约莫是心绪不佳的缘故,宁既微竟强撑着自高热下醒了过来。
慕容筵那时端着空空如也的药碗,见着宁既微醒来,这欣喜都未来得及,便见宁既微虚弱地自锦被中伸出手……
宁既微一把拿过慕容筵手中的药碗,而后狠狠地朝慕容筵肩上砸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慕容筵还没从宁既微是个病人的事实里反应过来,那药碗便砸在他肩上,碎成了好几块碎片。
砸的是昨日宁既微突然发狠咬了慕容筵好几次的位置,新伤加旧伤,鲜血霎时渗了出来,那肩头一片血红。
丛清在外候着,听着里间的动静便不经通传闯了进来,却只见慕容筵怔愣地站在原处。
向来能言善辩,连皇帝都颇为器重的三皇子殿下,此刻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殿下,您这伤……”丛清眼瞧着慕容筵肩上不断地渗出鲜血,面上满是焦急,“属下去唤大夫来。”
“等等……”丛清将要离去的脚步被宁既微虚弱的声音唤得一顿。
宁既微忍着剧痛,艰难地扶着床榻站了起来。他无力地倚在床柱旁,扯出一丝冷笑,“殿下英明神武,此等小伤,何需挂怀?”
许是因了现下高热未退,宁既微神智不太清明,便连说的话也不经思虑。
分外讽刺,也分外伤人。
“蔚公子!”丛清都快要急哭了,“这怎么是小伤呢?您别火上浇油,殿下这伤……”
那鲜血不断地往下流,若是不止血的话,自家殿下怎能扛得住?
“罢了。”慕容筵却忽然出声打断丛清。
他看着宁既微高热不退而满是红晕的脸,加之那人眼底不屑掩饰的嘲讽与痛恨,原本昨日被他忽视了的伤口,连同这新伤一道,竟疼得钻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神情面对宁既微的,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是不顾那肩上正渗出鲜血的伤口,而是忍着疼痛,想要去拥着宁既微。
他听见自己放缓了语气,用这一世只对宁既微展示过的温情,柔和地哄着宁既微,道:“我不唤大夫了,你好好休息,行吗?”
那语气甚至有些可怜,像是在虔诚地祈求什么。
但慕容筵这一世不信神佛,他所求,神佛给不了。
只有宁既微能给。
第46章 送一幅画
宁既微到底是发着高热, 哪怕愤然至极,他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先前扔那药碗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力气, 此刻被慕容筵拥着,便连一丝推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任由着慕容筵将自己又抱回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