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绝望的哭泣之中是冷漠长久的寂宁。
终于,周瓷开口了。
“......对啊,他说的没错......”小皇子葱白的手指攥着少年的墨色头发,一黑一白中游刃的强烈色差让氛围平添一丝剑拔弩张。
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不再上挑,而是微微眯着看了满脸泪痕的少年一眼,强硬抬起他的脑袋,脸颊一偏,双唇就那样缓缓逼近,几乎触碰到七月的耳廓。
他笑着吐出热气。
往日情人间的旖旎情话此时均成了尖刀利刃:“我要走了,要自己去东南,离开这里,放下这里的一切,去那里过一辈子,谁也别想见到我......”
七月全身僵直。
黑发少年不相信地摇头,似在反驳周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为了自己能在首都站稳脚跟做了这么多事,你那样努力工作,怎么可能去东南,你在撒谎......”
他喃喃:“你在撒谎,在撒谎......”
周瓷嗤笑,放开了七月的头,轻轻叹口气:“好吧,你就当我在撒谎,我也很好奇,想要看看你能骗自己到什么地步?”
他像是觉得无聊一样推开七月向前走,可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个被他推开的人以更大的力气死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张皇失措地哭出声:“周瓷!”
他低泣:“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别走。”
“你别走好不好,你不走,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你别再逗我笑了!”
周瓷厉声。
“你能干什么?你能帮我什么?你什么也做不了懂吗。”
“而我,只有更强的人,才配得上做我的雌君。”
“你连我的奴隶我的狗都不配做!”
周瓷回头掐住已经愣怔住的少年的下巴,双眼和七月漆黑的双瞳完完全全对视,一字一顿告诉他:“你不过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条狗,随手给你几口吃的罢了,懂吗?”
决堤的泪水突然止住了。
那双往日亮丽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瞬间暗了。
以猩红为边框,它变得古井无波,变得深不见底。
像一张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的洪渊巨口。
自己所依仗的信仰崩塌,光辉泯灭,破碎,重构......
由守护变为掠夺,强取。
他知道,他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