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已经和骨头分离,只是挂在脸上。那剑客的面容便显得分外狰狞,从肉条垂落的缝隙中,似乎还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渐渐的,便有一些血点渗透出来,但剑客的表情却依然冷漠,连一点儿疼痛的应激反应都没有——有一些“本能”在一些人的身上总不适用的,这剑客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张天野嘲讽一句,却听背后自己的媳妇低声嘀咕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分明是说他的。张天野很懵逼的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那剑客说:“这就是你的武功?”
他竟然还可以那么冷静,就好像脸不是他的,痛苦也不是他的一样。那是一种已经超脱了的桎梏的精神,就像是手中的剑一样冰冷,锋利。他的心,不为所动,只是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武功”——明明是一句陈述句,却又给人一种嘲讽的感觉。
张天野道:“你们打不过我……”
“所以?”
开口的还是脸上挂肉的那一个。
“你们应该认清楚现实……”张天野以为他们可以认清楚现实——然而,他却又一次被风尘救了。因为那五名剑客竟然在一瞬间组成了一个剑阵,五柄剑同时出动,以一种快的决然,稳定的可怕的方式,分五个方向刺向了张天野。而张天野这小子竟然是以为对方不会再动手,所以,这一下,竟然没有办法再躲过去。若非风尘的反应够快,他的身上或许会多出那么几个窟窿。
风尘、韩莎和女儿三个人显出了身影。风尘看那五个人,赞许道:“好剑法!好剑阵!”五人五剑——简直已经是术数的极致。
将周围的空间、时机、光线等一系列变化都考虑在了其中。彼此配合之下,更是神仙都难防。
他们三个人出现的方式很神奇,但对面的七个人却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这个江湖、这个残酷的世界,让他们学会的一样品质就是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做出重要的判断,一切既定的事实,需要的是承认它的存在,然后去应付他。而不是惊慌失措的大喊这不科学这不可能。
冷静……难能可贵的冷静。剑客问:“你又是谁?”
“风尘。”
韩莎道:“我是祂的妻子。你们的剑法不错,看的不差,你们的剑法是以太乙术数为宗的,可对?”
“我五人的剑法,承袭于术数,此剑法为太乙神门剑,而刚才我五人合击的阵法,便是大衍剑阵。五人同出,五剑同出,犹天罗地网,使人不可逃遁。”对待韩莎的态度,和对待张天野的态度截然不同——韩莎能够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剑法玄机,一句话就说清楚剑法来历,显然是值得他们钦佩的。
韩莎看着他们,问:“你们可愿学更强的剑法?可愿见证一下更高、更广的天地?可愿意更进一步,成为剑中之神?”
“这世上岂有剑中之神?”
对于一名剑客而言,剑就是自己的命,而五个人无疑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听的心动,却又感觉难以置信。
韩莎问:“剑是什么?”
一剑客道:“我不知道剑是什么,只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将它拿在手里,每日里日复一日的练习,它是我的一部分,从来不会离开,和我的命一样重要。我的命是它给的,它的命,是我给的。剑在我的手里,剑便是活的,有温度,有情绪。我拿着剑,所以我行走江湖,才能一直依仗着,活到现在……”
另外四个剑客也纷纷点头——这就是剑,这就是他们的答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已经说的明白。
韩莎笑吟吟的搂着风尘的胳膊,看了风尘一眼。风尘笑,对五人说:“我们来做一个有趣的逻辑证明问题,就来求证一下这个问题好了……你们刚才的话,可以作为已知的条件,我们顺着这个条件,来推演下去,一步一步的证明,看一看——剑,究竟是什么!”
五名剑客很是严肃,抱着剑行礼:“如何的一个证明法?”
“已知有两个点,过两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已知,一个直角的三角,其勾股弦存在勾勾加股股得弦弦……”
这一个例子要是去给旁人讲,或许会听不懂。但对于精通数学的五名剑客而言,却已经明白了这一种证明的方式。一个人已经开始了“证明”——剑是什么?他证明的第一步、第一句话,就说出了其中的一个已知条件:兵器。并未多说,因为在这样的证明框架下,每一个条件,都是唯一条件,不能将几个条件混合在一起,需要单独列出来。然后,第二个剑客就说了另一个: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