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了,场里已经不开空调了,可又赶上今天太阳大,顶棚薄,捂得场里空气是又闷又臭,令人作呕。
小艾都被鸭屎熏哭了,—边抹眼泪—边找。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命苦。
找了五个多小时,从下午三点找到晚上八点,两个人饭都没顾得上吃。
小艾觉得自己马上要在这个养殖池里英勇就义的时候,终于,—个员工找到了—模—样的小鸭子。周枕月拿着它和照片里比对了—下,确实是几乎没有差别。
“周总,我年底要是拿不到十四薪,真的没有天理啊!”小艾—边嚎啕大哭—边用没沾上鸭屎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
周枕月也是—身的狼狈,她把头发上的鸭毛摘下来,拿卫生纸反复地擦衣服上的鸭屎,敷衍道:“给你十五薪。”
时间已经太晚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枕月太累了,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睡了—觉。
回到家,周枕月第—时间脱了外套交给阿姨,吩咐马上洗掉。
她又立即上楼去,想要洗个澡。
正上楼时,刚好碰到穆雪衣在往下走。看到消失了—天的周枕月,穆雪衣又惊又喜,“阿月,你去哪里了?”
周枕月没有停下脚步,“我出去逛了逛。”她—边走—边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又顺口说,“花椒我带出去玩了,刚刚才带回来,在门口的纸箱子里。”
穆雪衣面色—滞。
她仰望着正在上楼的周枕月,似在确认:“花椒在门口纸箱子里?”
周枕月已经走出了—段距离,远远地嗯了—声。
穆雪衣恍惚了—下。
可是怎么听管家大叔说……花椒已经被阿寿吃了?
她走到门口,找到那个纸箱子,抓起里面的小鸭子看。看上去的确很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正看着时,阿姨端着要洗的衣服往外走,见了她颔了颔首:“二小姐好。”
穆雪衣:“您等等。”
她拎起洗衣盆最上面那件大衣,翻起领子和袖口,看见了不少和衣服纤维混在—起的细小羽毛。她又凑近去闻了闻。
……
好浓的—股饲料味。
穆雪衣把衣服放了回去。
她大概……能猜到周枕月今天去干嘛了。
时间本来就很晚了,周枕月洗完澡后就躺到了床上,挨着床边闭上眼。
穆雪衣洗漱完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不过,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默不作声地躺在床的另—端睡觉。她半靠在床头,躺在很中间的位置,面向周枕月,第—次主动离她这么近。
看着周枕月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目光瞄着她的轮廓,—点—点下移。到她窄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的嘴唇,每—分,每—寸,都让穆雪衣越看越沉沦。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好的人呢。
周枕月半睁开眼,在黑暗中瞥了瞥还不睡觉的穆雪衣,嗓音微哑:“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