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这里是她曾经来过的疯人院。
她一回头,便措不及防地看见,穆如晴站在她的身后。
穆如晴对她笑:
“妹妹,你终于也疯了。”
她睁大眼睛,厉声反驳:
“我没疯!”
穆如晴笑意渐深。
“你以为,在周枕月身边,披几天人皮,你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你了?”
穆雪衣后退了一小步,突然恍惚。
“妹妹,你的手已经不干净了,你皮下的骨头……已经变得太锋利了……”
穆如晴慢慢向她走来,身上的束缚衣发出细碎的金属扣子碰撞声。
“你早晚有一天,也要进来这个地方。你是个疯子,我们穆家人,都是疯子……”
穆雪衣连连后退,可是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金属碰撞声。
像是医生的手术刀。
金属钳。
束缚衣。
她茫然地抬头,再次看向浑浊黑暗的天空。
……她是已经跳进了深渊的人。
她是一个,不择手段,诡计多端,丧心病狂,的刽子手。
她是一个……骨子里,已经发疯的……
疯子。
没有底线的人,没有良知的人。
与疯子,别无不同。
可就在她要闭眼时,耳边又响起一个坚定且温柔的声音——
“雪衣。”
“雪衣,我就是你,最后的良知。”
……
“雪衣。”
“雪衣……”
穆雪衣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
梦里的那一声声“雪衣”,和现实中耳边的一声声“雪衣”交叠在了一起。像是夹着细雪的风,才拂过冷杉寒松,吹入了她的耳廓。
清澈似冰,温柔似云。
周枕月按亮了台灯,把穆雪衣抱在怀里,抽了几叠纸巾,帮她擦去满头的汗。
“雪衣,”她捏了捏穆雪衣的耳垂,“做噩梦了?”
穆雪衣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发现嗓子又干又痛,刀割一样。
良久,她才哑着嗓子自言自语地低喃:“……我不是疯子。”
梦里的执念,在意识半醒之间,无意地带入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