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说是来了百咎窟隐居,所以女帝才频频到此巡游?”
两个白发老翁面色平静,仿佛被议论的人物与他们毫无关系,只关心今天的阳光是否舒适。
远处又过来两名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取下腰间佩剑,走到一个老翁面前,用剑柄猛戳老翁腿脚。
“你们俩可真有闲心思,今天又扮老头儿?还不如上次的老妪合适呢。”
另一个老翁起身,开说话的声音同老没有半分联系,“我本想扮舞女的,上次扮老妪被你调笑以后,他再不肯扮女子了。”
男子哈哈大笑,“快进去换身衣裳吧,红叶儿在酒楼等着了。”
不过一刻钟,再出来时便成了四个正当年的男子。
在天下和乐,红叶儿也能独当一面之后,周狱留下左权辅佐,自己退位让贤,对外称战争旧伤加之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丞相卫潇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
实际上…
两人身体康健,可日夜大战三百回合,还有闲心思整日易容玩乐。
只苦了小红叶儿,二十出头便扎入了成山如海的奏折里,日夜操劳,好似和周狱成了同龄人。
一路穿行,酒楼二层的雅间里,红叶儿拆了机关腿扔在旁边,看着卫潇与周狱满脸怨念。
“二位哥哥倒是容光焕发,可怜我年纪轻轻便眼下青黑,面皮下垂,哥哥害得我好苦!”
卫潇笑着坐过去,“尽胡说,我们红叶儿天底下最美,怎么,我听桃子说,送你的男宠全打发成侍卫了?”
“男人只会影响我批阅奏折的速度!”红叶儿拿起一壶酒干了,看着人来齐了,端起白米饭先吃了起来。
卫潇也有些饿了,端起碗来欲食,却收到身侧凉凉的视线,“老师何时张罗了给红叶儿送男人?”
卫潇一顿,身子往周狱身侧倾了倾,歪着头,“红叶儿大了嘛,你别这样保守,不打紧的。”
周狱点点头,垂下眼。
饭吃一半,他又问,“人…是老师亲自选的吗?”
“嗯,跟桃子一块儿。”卫潇放下碗筷,“我看人很准,不会…”
话说一半,他看着周狱的脸色,觉得不对。他们家霁云哪里是担心红叶儿,这是吃味儿了。
卫潇轻笑,曲臂趴在周狱肩上,“霁云,老师都多大年岁了呀,看那些男人,跟看小孩儿似的。”
周狱嘴唇开合,一时想不出说辞。但他仍觉得年岁不能左右任何,他的老师分明一如当年,换了素色袍子,也盖不住脸上的艳色。
不过老师说了,对别人没心思,他便是信的。
卫潇靠在他身上,喃喃道,“那些男人啊,都比不得霁云十中之一。”
这头安慰好了,那头又坏了事。
红叶儿抬眼,“就把那样的男人送我了?”
卫潇理所当然,“世上有几人及的上你将军哥哥?且知足吧。”
红叶儿捶桌:“哼,没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要早知道安这机关腿是方便我当君王的,我就不安了!”
左权在一旁冷笑,“你这两位好哥哥,为了自己躲懒,背也得给你背上王位!”
五人笑笑闹闹,一顿饭吃了近两个时辰,碗筷间都是说不尽的不舍。
饭后,红叶儿请教周狱几个拿不准的国事,嘴上抱怨着,临行前还是抹了泪。
卫潇给她装上机关腿,帮她擦眼泪,笑说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可他心里高兴,也知道,红叶儿只是在他们面前,才如此。
出了这酒楼的门,红叶儿身姿挺拔,气势过人,她是杀伐果决的女帝,却也永远保留着作为小妹的娇嗔。
千百年后,世人读着野史当笑话,没人信曾有一辈人愚蠢的人以地域为尊,也没人信,曾有一辈人,为城际之间的爱意去判罪。
望来日,世人读着野史,不信曾有一辈人,因着爱人的性别,而得不到祝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