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有了声响,刚刚挣脱束缚出来的刺客,心里顿时一惊,想他们身有重伤,又是手无寸铁,要跟个有兵器在身的健康人拼斗,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占到便宜的,眉头微拧,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刺客,“大哥……你受的伤轻些,一会儿,我死命的拖住他,你能跑过快跑多快,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别回头来,主子的大事要紧!”
“五弟,你……好!等我逃脱出去,帮主子避过此次灾祸,得到陛下封赐权力,定跟他求,让他来救你出囫囵!”
原本想要推辞的,年纪稍大些的刺客,在看向了唤他大哥的那个刺客之后,便是坚定的点头答应了下来,自己的伤,的确是要比他轻了不少,既然是要去报信,那自然是得先保证逃得出去才行,这会儿,可不是谦让的时候,“你拖住来人,我就拼了命的逃走出去!”
翎钧的那个侍卫,掐着两人商议好的点儿进了刑室,见他俩“竟是”都脱离了束缚,本能的一“愣”,继而,便抽出腰间佩剑,一边朝两人扑上去,一边冲着外边儿大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刺客要跑了!刺客要跑了!”
见侍卫竟是一边儿扑上来,一边儿大喊,决定要留下来拖住他的那刺客,便忙朝着他扑了上去,几次要阻止他说话不成,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径直用自己的肚子,迎上了他的佩剑。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佩剑刺入刺客的肚腹,深至没柄,让持剑的人,完全就使不出力气来,那刺客抱着以死相搏的心思,全就是用的豁出去了的法子,半点儿都不在意疼痛的,用自己的全身重量压住了侍卫。然后,用沾满了血的手,拼力捂上他的口鼻。
知自己的同伙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年纪稍大些的刺客,顿时便红了眼珠,一咬唇瓣,朝着他深鞠一躬。就撇下他继续阻拦侍卫。拼尽全力的逃跑了出去,直奔人多密集的集市而去。
这逃跑的刺客想得可谓周全,人多的地方,虽然跑起来会慢一些,却不便追兵策马,相对于跑人稀的大道,更有机会逃脱……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翎钧手里的一颗棋子,准备用来“将死”他自己家里的主子,翊釴。
目送着刺客跳墙逃出府去,翎钧便伸手扳了一下墙上的一只花瓶,踱着四方步,从打开的暗墙后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在那自以为死得值当,还在拼死制住侍卫的刺客难以置信的惊异目光里。站定在了他的身旁。
“小武,用我搭把手儿。救你一下儿不?”
翎钧笑得邪气,让绝望至极的刺客顷刻间浑身僵硬。想要大声呼喊,让他的同伙不要上当,已是全来不及了。
“不用!你休想再用这种事儿,打我月银的主意!”
被翎钧称为小武的侍卫,明显是猜到了他的坏主意,腰身一使劲儿,便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刺客掀翻了开去,一边儿拍打着自己身上灰土,一边儿站起了身来,弯腰,一脚踩上那个刺客的胸口,毫不费力的,就把自己的佩剑,从他的小腹上抽了出来,瞧着剑身上沾了血迹,又满脸嫌恶的久了那刺客身上的残破衣裳,把剑身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主子,属下虽是笨了点儿,傻了点儿,好歹也是从小儿就让你坑大了!你这招儿,都用了五六年了,都不会腻的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小气抠门儿,专坑自己属下的主子么?”
在小武毫不犹豫的点头下,翎钧笑得更是灿烂了起来,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脑袋,就又给他下了新的命令,“把这人的脑袋割下来,用绳子系了,挂到翊釴的府门口儿去,带上几个人,打着追捕刺客的名义,在帝都里象征性的转上几圈,必要时候,就去翊釴的几个府门口守着,一定要造成,咱们非常惊慌的样子来!这事儿做漂亮了,下个月给你长二两俸禄,滚罢!”
在翎钧的这一番谋划下,翊釴,毫不犹豫的钻进了瓮里,成了被他戏耍的土鳖。
拼命逃窜回去翊釴那里通风报信的刺客,在“躲”过了若干“追兵”之后,翻墙入府,终于见上翊釴这个主子,然后,便一股脑儿的把自己之前在翎钧那里的听闻,悉数传告给了翊釴知道。
起先,翊釴还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不敢尽信,但等了一会儿之后,听他遣出去打听消息的管家和小厮们都说,翎钧的人在打着追捕刺客的名义,满帝都里找人,有几个,甚至到他的府门口,虽不敢上前造次,但,从那些人的神色却是能够看出,他们都是有些慌乱紧张的。
这事儿,一准儿是假不了了。
翊釴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欢喜的笑了出来。
他早就想抓个翎钧的小辫儿,让他不得翻身了,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之前费了那么多劲儿,都没能置于死地的翎钧,这会儿,竟是自己把项上人头,给送上了门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