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翎钧便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显然,是熟知朱时泽禀性,也早习惯了他的古板,并时常,以打听这些“趣事”为乐。
听翎钧说了朱时泽的这些趣事,柳轻心也是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想朱时泽这么古板的一个人,竟也会为了一个,不知救不救得过来的女子,不惜双膝触地,啧,看起来,他也真是爱那人,爱得真切了。
“你呐,也有些正形罢,拿人家的这些短处取乐,让外人听了去,可该如何想你!”
笑着嗔了翎钧一句,柳轻心便站起了身来,低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她这身衣裳已经皱了,穿着出门,显然是不合适的,想到又要费劲儿的换衣服,柳轻心便本能的拧紧了眉头。
这明制的衣服,好看,是真心好看,可就是,穿戴起来,也麻烦的要命。
她之前,在江南住时,着隔壁绸缎庄做的那几身,还能图方便的,不解扣子,直接从头套进去,可来了燕京之后……住在德水轩楼下的那几位绣娘和裁缝,却像是卯足了劲儿,要在她和小宝身上挣个高下般的,一股脑儿的,给她做了十几身符合她身份规制的衣服……
可只符合规制,也就罢了,那些个衣服了,还都不能像她之前的衣服那样,直接从脑袋往里套!
还有那些个,在翎钧名下铺子里做事的匠人,也一个个儿,献宝似的,一整套一整套的往她这里送首饰,什么笄,簪,钗,华胜,花钿,步摇,梳篦,眉勒,冠,耳坠,压襟,璎珞,戒指,镯子,禁步,汤婆子……
各种材料,各式工艺,只是嫁妆箱子那么大的楠木匣子,就装了五六箱之多。
而且,最最可怕的是,那些裁缝绣娘工匠们,还在互相比着,她穿了谁做的衣裳,用了谁做的首饰,那制作者,便高兴的,恨不能盼着燕京城外跑上两圈才好!
之前,她也曾跟翎钧开玩笑,问他这是不是,他偷留出来的彩礼,不曾想,翎钧竟是一脸嫌弃的瞟了一眼皇宫方向,不屑的说了一句,那老抠门儿拿出来的那点儿东西,他瞧不上。
“我也只在你面前,能这般放纵胡闹,哪敢让旁人瞧去?”
起身,下床。
翎钧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踩着自己鞋子,后跟儿都不提的,活动了下筋骨。
“你早去早回,若有什么需要或为难,便差十五回来报我知道,语嫣的武技,保你无虞,应不是难事。”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俯身,提上鞋跟,翎钧像是随意至极的,跟柳轻心提了一句。
“待我走了,你便回顶层去罢。”
“只让立夏一人看着落尘,我怕他会把自己撑死。”
想起昨日,顾落尘指着自己积食的肚子,跟她表示,他很难受,快死了,柳轻心便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旁人眼里的那个,杀人不眨眼“杀手之王”,竟会是这么一个,吃零嘴儿,险些把自己撑死的大孩子呢!
……
柳轻心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就带着语嫣,出了德水轩。
雪下的很大,铺的路上已瞧不见朱时泽来时的马蹄印,十五特意给车上套了两匹马,犹无法抵御,怒号的寒风。
“这么大的雪,那人,也真是好意思开口,让咱们跑这一趟!”
腻在柳轻心身边,抱着一只食盒大快朵颐的语嫣,显然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外出,颇有几分不悦。
武技的境界到了她这种地步,寒冷,已不算什么事儿了,但她心疼柳轻心,见她出门儿的时候,冷的缩紧了肩膀,便本能的,对朱时泽心生厌烦了起来。
“别这么大的气性。”
“谁还没个要紧的人呢?”
知语嫣是心疼自己,柳轻心顿觉心上一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丫头,总能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让她觉得温暖和喜悦,宛然,上天给她的恩赐。
“瞧那日,落尘受伤归来,你还不是疯了般的,连命都拼上了,只为让他少遭点儿疼?”
“那,那不一样!”
听柳轻心提起顾落尘受伤归来的那日,语嫣顿时便红了脸颊。
顾落尘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若以寻常手段,她断不可能“鸠占鹊巢”,替他遭罪。
就像翎钧说的一样。
那日,她用上了移魂术中,极强大的一个秘术,才得以如愿。
当然,凡事皆需代价,越强大的秘术,必然,也越危险,越难控制。
“对,不一样,你是为了你师兄,为了摄天门的传承。”
柳轻心哧哧的笑,学着那日,语嫣用来狡辩的言辞,故意拖了长腔的,逗了她一句。
这丫头,分明是早就对顾落尘动了心思,就像,顾落尘也早对她动了心思一样,只不过,这两块长在摄天门这种,鲜少存在情爱地方的“朽木”,都不明白,这其中意思,更不会往那处想罢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语嫣忙不迭的肯定柳轻心的“解释”,硬是将自己嘴里,未及西嚼的点心,就那么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被噎了个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