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成臣坐在群山环绕的桃园中,透过清晨的薄雾看着眼前的大山,眼神渐渐迷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周卫国紧紧跟在储成臣身后,眼睛不断扫视两边高大茂密的灌木,可是雨越下越大,视线受阻,他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有限,他用手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咒骂。
“他娘的!越南这地方是什么狗天气?十天里面有九天在下雨,这仗可怎么打?”
韩东升在他身后,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用手往下压了压帽沿,希望能挡一挡雨水,可是雨太大,收效甚微。他烦躁的推了周卫国一把。
“行了!别咧咧这些没用的,注意周围,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除了雨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周卫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张开嘴接了口雨水咕咚咽下去,别说,这种天气喝水倒是很方便。
走在前面的储成臣忽然停下脚步,向后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周卫国立即握紧手里的枪,紧张的四下张望。韩东升也一脸凝重的转过身去,注意着身后。他们俩对储成臣很是信服,靠着他的侦查能力,他们已经躲过好几波美国鬼子的扫荡了。
储成臣把耳朵贴在地上好一会儿,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让他很难分辨出其他声音,忽然,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
他猛地起身,打了个隐蔽的手势,率先向路边的灌木丛中躲去。周卫国立刻跟上,爬在他旁边一动不敢动,韩东升也紧跟两人身后。
三个人藏好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一队美国兵从对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唧唧咕咕说着什么,他们都没听懂。不过,美国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很特别,很容易辨认。
听着声音从这里过去,渐渐远去,他们送了口气。
周卫国率先爬起来,储成臣耳朵动了动,急忙去拉他,一下子把他拽到在地。周卫国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枪响。他向旁边看去,正好看到韩东升胸前中了一枪,直挺挺的倒下。
来不及多想,他抓起枪就射击,刚才站起来那一瞬间,他看到路边有一个掉队的美国兵,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幸亏储成臣拉了他一把,不然倒地的就是他了。
以他的枪法美国兵被一枪毙命。可是,刚过去的美国兵听见枪声肯定会回来,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储成臣跑过去摸了摸韩东升的动脉,对周卫国点点头,抱起他就跑。他们在密林中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甩掉后面的追兵。大雨倾盆掩盖了声音和痕迹,再想追上他们就难了。
储成臣把韩东升放到地上,扒开他的衣服,一块玉牌映入眼帘,他眼中闪过惊讶,这个韩东升,打仗还带着这个。
接下来他就顾不上管这些了,因为韩东升被一颗子弹穿胸而过,胸口正往外冒血,摸了摸他的脉搏,也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了。
他对周卫国摇了摇头,估计不行了。想到三人这一路来相互扶持才熬到现在,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流逝,心中悲痛不忍。
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试一试!
“卫国,你把他扶起来,我给他用内力护住心脉试一试。”
周卫国伸手摸了把眼泪,点点头,赶紧从背后扶住韩东升的肩膀,固定住他的身形。
储成臣盘膝坐在韩东升面前,双手给他输送内力,他之前没试过这种方法,不知道管不管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韩东升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想到临行前妻子殷切的嘱咐,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可是,身体越来越冷,他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一切都来不及了。
直到胸口有股暖流源源不动的涌入,慢慢的他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他立刻燃起希望,他要活!他要活着回去!终于,他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储成臣,低头一看,原来是成臣救了他。
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眼神一暗,还是不行啊!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
他拼劲全力拿起胸前的玉牌把它塞到成臣的手中,想说让他交给自己的妻子,却发现自己连开口都困难。这时,玉牌忽然发出一道亮眼的金光,金光照耀在他的胸口,他舒服了叹了口气,似乎一点痛意都没有了。
金光只维持了几秒钟,转瞬就消失了。可是,他胸口的伤口竟然也一起消失了。他从成臣惊讶的目光中知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就完全好了,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
三人又实验了多次,可玉牌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那天的事只是他们的错觉。可他知道,是真的,一定有什么原因是他们不知道的。如果他能掌握这种本领,那他就要一步登天了!
后来,他多次旁敲侧击的追问成臣,可最终都是失望,成臣是真的不知道原因。他猜测是他修炼的功法的原因,可无论他怎么请求成臣,他都不愿意教给他功法。他说他的功法是祖传的,不能传给外姓人。
他不置可否,也不再追问,三人约定此事绝不告诉第四个人知道。之后,成臣就退伍了。其实,他要是留在部队,前途一片大好,可惜了。
“师傅!师傅!”
储君和储奕站在一边等了好久,可是,师傅不知在想什么就是不回神。没办法,她只好叫醒他了。
储成臣从回忆中回神,看着眼前的储君和储奕,笑了笑。那笑容苦涩又沧桑。
“坐下吧!今天不练武了,师傅给你们讲个故事。”
手里的茶已经冷掉了,他泼在地上,重新续了一杯,一口饮尽。
缓缓得开口,跟两个弟子讲一讲那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他的声音苍凉低沉,表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痛苦,诉说着他这半辈子的遗憾和心酸。
储君和储奕一直认真倾听,没有打断师傅,似乎这样就是对师傅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