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燕跪谢隆恩后目送天熙帝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这深宫大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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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帝坐在金华台的龙椅上,耿东脱了佩剑和外袍觐见,宫人接过他的甲胄时上头还沾着外面的风寒。他见着天熙帝跪拜道:“启禀陛下,臣已按照账本所述,派人去各地一一核实过,那......那账本上所记载的都是真的,相关人证和其他物证臣都已带回谒都。”
这些事一一查实后本该直接去押了周逢俍,但周逢俍官从一品,是执掌大祁司法和刑狱的刑部尚书。只要天熙帝没有下过查证后立刻缉拿的命令,耿东便不敢妄自行动。
他观察着天子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时日所查的一一上呈。
天熙帝对着呈上来的文书思索了良久,就在耿东以为天熙帝对此已经全盘接受的时候,天熙帝忽然猝不及防咳了起来,整张脸都咳得变了色,李忠义赶紧上前给他递上润喉茶。
他瞥见那文书上清楚地标写着周逢俍的条条罪行,包括标记的因此葬送的数条人命,他慌忙移开眼看向自己的鞋尖。
天熙帝怒不可遏的打翻了递到手边的茶盏,茶水泼了一地,他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耿东。”
耿东立刻回道:“臣在。”
天熙帝眉目紧收,似乎是很艰难的才说:“你立即率人拿下周逢俍,将他关进都离院候审,周府其余女眷全部羁押在府内候旨,任何人不得进出。”
“臣遵旨。”耿东拜起身,正朝外走时遇到一个匆匆而来的小宫人,那宫人见到耿东没来的禀告道:“陛下,仝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李忠义不知何时已经吩咐人重新备了润喉茶,待天熙帝说完,又重新将茶水奉上,天熙帝瞥见他衣袖还湿着,便接过茶饮了一小口。
去年京中发生了两桩大案,办的可谓是有惊无险,想要在盘根错杂的朝局中保持不偏不倚实在是太难了,仝世博能身在其中而不被人左右与他素来行事谨慎也有很大关系,他平素最怕麻烦,偏偏京兆府尹一职,就是给京城百姓解决麻烦的,今日还在免朝,若是小事他大可以等到开朝后在奏明,此时求见就必定不是小事,纵然天熙帝正在为周逢俍一事烦忧,却不得不召见。
李忠义观察着天熙帝的神色,对那人说:“天寒地冻的,还不把仝大人请进来。”
那宫人闻声退了出去,须臾后,仝世博便被引入内殿。
他方才在外等候时见耿东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此刻又见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连一向沉稳的李忠义也湿了衣衫,便知道天熙帝刚发过怒,他心里叫苦不迭,不敢有一丝怠慢。
行过君臣礼后,他便跪在殿中。
天熙帝饮了些润喉茶后,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便问道:“何事不能等到明日,要这般急促?”
“启奏皇上。”仝世博定了定神,把心一横,回禀道:“上元节谒都城中发生一起殴打命案。”
大祁有律法规定,殴打致死犯的是哪一条,京兆府按照规章即可办案。
天熙帝一听这事根本无需上呈御前,便皱眉道:“你就是为此事急着进宫见朕?”
仝世博已经隐约洞察到天熙帝的怒火又有了重燃的势头,赶紧解释:“此事本应由京兆府查清转交刑部,只是......”仝世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思虑片刻接着说:“只是状告之人告的正是刑部尚书周逢俍的独子周跃文,周大人是刑部尚书,臣无权擅动,遂进宫请旨。”
天熙帝果然怒火中烧,“好一个刑部尚书,好一个周逢俍。”
第100章 缉拿
即便已经开春,但谒都的寒冰却一点也没有要消融的意思,炉子里的炭火,将屋内烤的暖烘烘的。
方才司漠来报,耿东带人去了周逢俍的私宅,仝世博已经冒着严寒入宫的时候并没有避开霍闲。
“大厦将倾。”霍闲手肘搭在桌上,不在意的说:“早知如此,我这两刀白挨了。”
裴熠取了药,亲自给他上,他翻开包裹上口的纱布,见那伤口处的皮肉翻开了些,周围的皮肤泛一层淡淡的红,这痒大小的伤口比起他战时所受几乎称不上是伤,但此刻这条伤口横在霍闲那冷白的手臂上,裴熠看着,上药时却屡屡不知该从何下手。
素来大病化小,小病化了的定安侯今日行动格外受阻,半晌才包扎好。
屋内潮热正浓,霍闲起身之际被裴熠伸手揽住了腰,霍闲没有防备的一个踉跄撞进裴熠怀里,他避开霍闲有伤的那只手,一把横抱起霍闲说:“听闻你对外宣称伤到需要卧床数日,既然伤的这么重,侯爷屈尊伺候你一回。。”
他抱着霍闲往里走,路过烛台的时候顺势吹灭了一盏火,夜里只有一缕月光,隐约之中却见暧昧更甚,裴熠便低头吻在霍闲还留有余香的唇齿之间。
他抱着人走到榻上坐,让霍闲坐在他的腿上,与他对视。
霍闲环着裴熠,使自己与他贴的更紧,霍闲的衣衫早已经凌乱不整,搭在肩上的袍子被撩开了些许,乌发垂在下边挡住他一半的白颈,在月光下像是晃动的清泉。
明明是个该疯狂偷欢的夜晚,霍闲却偏要在这种时候说正事,他看着裴熠,不动声色的说:“周逢俍一出事,刑部尚书一职便空了出来,由谁来顶替,这个人很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