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将包里的所有物资倒出来。
光头壮汉不屑一顾，“只够一个人坐二十公里。”
“爸！”李茂琳惊恐地回过头。
李伟艰难地道：“只带我女儿就行——”他准备跟着车跑。
李茂琳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连连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不不不！爸，我不要！我们一起上去，我们，我们可以只坐十公里！”
李伟愣了愣，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笑了笑，“也好，你一个人爸也不放心。”
光头壮汉看向第一排躺着的占了三个座位、脸上盖着帽子的男人，“老大，你听到了吗？这样行不行？”
那人翻了个身没言语。
光头一挥手，“上来吧。”
李茂琳又哭又笑地拉着李伟上车。
光头又看向徐强等人，发现他们的包几乎都是瘪的，不抱希望地说：“你们呢？要上车就赶紧交物资，不上车的话这就关门了。”
“等等！”徐强突然抢走一个女人的背包，把她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发现不够，又扑向另一个人。
林刚双眼一亮，也朝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冲过去。
很快，下面的人乱作一团。
两个壮汉跟看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甄妈他们则不忍直视，都移开了目光。
脸上盖着帽子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含糊地呵斥了一声：“还不走？”
司机关了车门，巴士“嗖”地冲了出去。
下面的人回过神，顾不得争抢，拼命追赶却是徒劳，被甩在后面，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平头壮汉一边打量甄帅几人，一边在一个本子上记着什么。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粗嗓门大声吆喝着，“穿蓝衬衣的那个！扎马尾的那个！还有那边那个小男孩，你们该下车了！”
车随之停了下来。
甄帅恍然，那个本子上记着的应该是每个人上车的时间。
绑着马尾的女孩紧紧抱住前面的椅背，泫然欲泣，“再带我一程吧，求求你们！”
平头壮汉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把她抓起来，拖到门口推了下去。
蓝衬衫的男人大概知道求他们没用，识趣地抱着小男孩下了车。
最后一排，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妇女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生怕被壮汉注意到。
甄帅猜测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轮到她下车。
甄妈也猜到了，有些焦虑，小声地问：“儿子，我们的物资不够再坐一程，该怎么办？”
沈行督不声不响地站起来，给两家的人各分了一袋饼干。
甄爸三人有点尴尬地收下。两边的父母谁也没找到机会和两个孩子谈谈。从两家人一起交车费那一刻起，两家人就牵扯不清了。
“安啦，这个不需要你们担心，我和行督会解决的。这么好的环境，你该休息就休息。”
这道声音非常好听，宋悦文心里直痒痒，忍不住拿开脸上的帽子坐了起来，朝后面看去，目光准确地落在甄帅身上。他敢肯定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他的长相和他的声音一样出色。
宋悦文的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紧接着他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自己脸上，来自漂亮青年身边那个面瘫的男人。
“呵！”他不屑地轻哼一声，紧盯着沈行督，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后腰。
沈行督的目光往下挪了挪，看见他衬衣下凸起的形状。
枪？
他神色不变，让甄帅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会。”
宋悦文还当他是故意挑衅，不把这幼稚的手段放在眼里。对方在他的地盘上，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他又看了一眼甄帅，可惜他的脸被椅背挡住。他在心里可惜了一声，又觉得不急于一时，淡定地收回目光，冲司机道：“老程，开快点！”
“好嘞！”
巴士在裂开的柏油路上飞快地向前行驶，甄帅在摇晃中渐渐进入梦乡。
二十公里在宋悦文心里倒数，他好心情地哼起小曲，不再掩饰地拿出手枪，大大方方地把玩着。不知在想什么，眼神越来越兴奋。
平头壮汉和光头壮汉同时往旁边躲了躲。
光头壮汉小心翼翼地赔笑，“老大，小心，小心，小心枪走火！”
“是啊，老大，这玩意太危险了，小心伤到自己。”平头壮汉附和。
宋悦文啧了一声，把枪收起来，“二十公里到了记得提醒我。”
光头壮汉重重点头，“您放心！”
说完他朝司机喊了一声：“老程，尽量快点。老大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