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天我去后山,碰见他下山了,然后看到你躺在亭子边。”
于扶苏道:“没什么。”
孽明:“别敷衍。”
于扶苏:“真没什么。”
安舒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动,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孽明紧紧地盯了于扶苏很久,心中一股酸意蔓延开来。
于扶苏被他盯得不自在,面无表情道:“看我干什么,好好御剑。”
孽明嗤笑一声,转回头去,阴阳怪气道:“也是,二师弟那些想法毕竟有点见不得人。”
于扶苏气不打一处来。
他最讨厌孽明似是高高在上的,对关于韩鹿鸣性向的问题冷嘲热讽,于是脑子一热,装作平淡道:“也没什么想法,就是他说他喜欢我。”
孽明明显一滞。
于扶苏恶向胆边生,见他的反应,心里一横,道:“然后我就答应了。”
孽明猛然转过头来,眼里似有一头刚被泼了一盆水的恶兽,惊诧愤怒以及……茫然交织在一起。
安舒看到了孽明的脸色,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又往于扶苏身后躲了躲。
于扶苏淡然地抬眸,看着他,好像在聊什么粗茶淡饭,道:“所以为师也见不得人了,你可别看我了。”
孽明的手似乎在发颤,紧扣地骨节发白,许久才问道:“你耍我。”
于扶苏揉了揉小安舒,朝他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没有啊,我耍你干什么。”
这种漫不经心比起激烈的反驳更为致命。
孽明切齿,好不容易才让表情看起来没有太大的起伏,问道:“你是断袖?”
于扶苏:“不是,但碍着我喜欢他了吗?”
高空的风呼啸而过,越往北走空气越生发凉,有些似刃的冰冷,划过脸颊的时候疼得慌。
于扶苏的衣袖灌风,猎猎作响,他立在剑上,在外人看来,犹如矍骨傲姿的仙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一时语快解气之后,他一颗心疼到发酸。就好像在烈焰中铸过的剑刃,忽地抽离了滚烫,被插入冷水中淬去火热。
但凡他在孽明心中的地位有一点点重要,这几句话足以让孽明心寒。
于扶苏觉得自己真是恶毒。
他在疼痛中负隅顽抗,掺杂了一些不甘,心想,他就是不愿意听孽明说断袖不好,怎么着还不能让阴阳怪气的小狗崽子付出点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