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文帝为太上皇,册生母苗氏为太后,而继母林氏则在太子被废之时便一病不起,等到新皇登基,竟猝然薨逝。
丧仪一切从简,林氏以贵妃之位被葬入下葬,而她的儿子,也就是废太子,如今的雍王则被派往雍城,无诏不得回京。
新帝命他吉日启程,连登基大典都不能参加。
世人都说新帝冷漠无情,却也有知晓先辈恩怨的老人唏嘘摇头。
但无论如何,漠北有窦将军安定,总算能让这段日子以来浮动的民心安稳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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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宋善宁着一身素服,立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身望去,能看到角门来去匆匆的婢女们,队伍最后还跟着一顶小轿。
没人知道,那就是已经“薨逝”的林氏。
看在宋善宁的面子上,谢谌到底没有把他们怎么样,林氏会随着儿子宋彦文一起前往雍州,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宋善宁自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
林氏爱了儿子一辈子,到如今能一辈子陪在儿子身边,也不知她到底满不满意。
宋善宁居高临下,看着她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终究是弯了脊背。
她心中酸涩,不知是伤心还是不舍。
正悄悄地摸着眼泪,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谢谌抵在她的耳后,“怪我吗?”
宋善宁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说:“现在分开,才是最后的体面。我知道,你已经为我让步了。”
总归是告一段落,宋善宁不愿再提这些,便问:“今□□中不忙吗?”
谢谌笑着蹭一蹭她的肩窝,“明日你我大婚,我怕你紧张,所以来陪陪你。”
这人实在嘴硬,明明已经七八日没有睡个安稳觉,只怕自己一醒来,枕边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善宁不拆穿他,只拧身环住他的腰,“谢谌,谢谢。”
谢谌抚着她的背,“谢我什么?”
两人有兄妹之名,中间还有苗氏横亘,其中光是说服朝臣,便要一大难关。
宋善宁知道,谢谌为了两人的事,到底花费了多少功夫,可在自己面前,他从不会提起。
他不提,宋善宁便也不说,她轻轻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就是想谢谢你。”
翌日,新帝大婚,亦是封后大殿。
前朝后宫忙碌了整整一天,等到晚上,帝后行过所有礼节,换上寝衣,终于能在床榻上独处片刻。
这是宋善宁第二次穿喜服,却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
她有些紧张地捏着袖口,谢谌察觉到他的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
帘帐缓缓垂落,遮住红烛旖旎。
一个时辰后,谢谌亲自抱宋善宁去洗澡。
又吩咐人换了干净的被褥,才将宋善宁放上去。
床褥很软,像云朵一般包裹着他们。
宋善宁侧过身子,吻住谢谌的唇侧,似在描摹。
“偷亲我?”
却不想身边的谢谌并没有睡着,此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善善,谢谢你。”
宋善宁缩在他的怀里,“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