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骆家虽然风头正盛,但底蕴稍有不足,有薛家女进门,也能彰显门庭。
所以这场婚事,就是骆晋云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他放弃的,是金家那个小姑娘,厌恶的,是无可奈何娶的妻子。
一切都有了解释,一切都有了答案:为什么骆晋云对她那么冷淡。
因为心有所属,因为看不上,因为不喜欢。
至于黄翠玉说的,他是因为金家姑娘才喜欢夏柳儿,那就不知道了,她并没见过那个金家姑娘。
这其中真相,似乎也与她无关,总之他确实喜欢夏柳儿就是了。
萧氏说完就替女儿哭起来。女人的世界那么小,一个后院,一个丈夫就是一辈子,若这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这里,那这辈子便只剩煎熬。
第15章
薛宜宁只得安慰母亲道:“他再喜欢那金家姑娘,人家也嫁人了,他想必也早已死心。至于夏柳儿,不过一个妾室,哪家还能没个妾室姨娘,我都不放在心上,母亲愁什么。”
萧氏便问:“那外面说你什么守活寡,是不是真的?那骆晋云不碰你?”
这对女人来说,才是最大的侮辱。
薛宜宁连忙摇头:“自然不是,他只是习惯早起练武,起居不在我那里,也常去我房中的。”
萧氏将信将疑,又低声问:“你这月信还准么?他回来了这些日子,到现在可有消息了?”
薛宜宁脸色微暗,垂下头去避开了母亲的目光,低声道:“暂时还没消息。”
萧氏担心道:“最好在那女人进门前怀上才好,等那位进了门……”
后面的话,萧氏不忍心说。
现在骆晋云身边只有女儿一个,她尚且怀不上,以后有了新人,又是他宝贝的,到那时,不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想了想,萧氏忽然道:“我怎么忘了这事!”
薛宜宁看向母亲,只听她开心道:“那茂安街有个马仙姑,驱邪治病,或是问卦算命,很是灵验,她只每月上旬开坛做法,还得提前预订,我日前刚在她那儿添了一百两的灯油钱,准备这两日去求个家宅安宁的,如今正好碰到这机会,不如你明日同我一起去那儿拜拜,叫她给你写个开运符烧了,说不定这日子就顺了。”
人若入了困境,又没有办法,就会热衷于求神拜佛、寻仙问灵。萧氏以前只是如旁人一样初一十五礼个佛,到后来改朝换代,身边人死的死,散的散,自家也是风雨飘摇,便开始愈发虔诚起来,这马仙姑,应该是个灵媒大仙之类的人物。
薛宜宁对这些敬畏,但很少沾染,此时没马上回应,萧氏知道她不太愿意,便马上说道:“你四姨家的大表姐,自从夭折了个女儿,肚子就再也没动静,她去年去找了马仙姑,马仙姑帮忙查了,才知道是当初没给那夭折的女儿超渡,女儿便缠着生母不肯走,后来找马仙姑超渡了,到今年就又怀上了!
“还有你周伯母,你记得的,她小儿子不是在当日城破时走散了么,前阵子她就去马仙姑那里问,给了生辰八字,马仙姑就算出了方位,她家派人去找了,上个月竟真将人带了回来!”
薛宜宁这才抬起眼眸来,不禁问:“真的?”
萧氏保证道:“当然是真的,这都是有名有姓我认识的,听我的,明日我带你去,你也去捐个灯油钱,好好问一问,让她帮你开个运。”
薛宜宁没回话,算是默认了。
隔天一早,萧氏就带了女儿一起去往茂安街。
这日是薛宜宁的生辰,但其实这样的年纪,也无所谓生辰不生辰的,事事顺心才是最重要的,若去一趟仙姑那里,能让日子顺一些,谁还要过那个生辰?
茂安街繁华,马仙姑家中就在茂安街尾巴上,算是闹中取静。
外面看是平常人家的院子,进了里面,才知有一处专门的香堂,上面供奉着三清祖师,香客可跪拜,在香堂旁边有一处小门,进去则是马仙姑接待香客的地方。
萧氏今日专为带女儿来,指点她在香堂跪拜,出灯油钱,然后带她进了那道小门,去见马仙姑。
门虽小,进去却有极大的空间,比香堂小不了多少,只是整个屋子四面无窗,全靠烛火照明,用的还是白烛,周围挂了几道幡子、铃铛之类,马仙姑就坐在最里面一张长案前,约摸四十来岁,身形瘦小,眼睛却十分锐利,看着有些瘆人。
萧氏带她见过了马仙姑,替她诉说新嫁两年,夫妻不太和睦,所以才寻到仙姑门下。
马仙姑点点头,让萧氏先去外面等候。
待萧氏离开,马仙姑便问:“夫人有何难处,可说与我听。”
薛宜宁在那张长案前坐定,沉默半晌,缓声道:“仙姑,您是否可算人生死?”
马仙姑微愣,问她:“夫人有未知音信之人,想知道那人是生是死?”
薛宜宁点头。
马仙姑起身拿过纸笔来,交给她道:“夫人写下那人生辰八字,我算算。”
薛宜宁执起笔,在纸上写上一道生辰八字。
马仙姑闭眼默算,她在旁边屏气凝声,紧张地等着。
大约半刻之后,马仙姑睁眼,回道:“生。”
薛宜宁喜极而泣,微微湿眼,哽声道:“您是说,他还活着?”
马仙姑点头:“是的,活着。”
她又笑了起来,问:“听我母亲说,仙姑可以帮忙写开运符之类的,可否帮他写个平安符,驱邪避害,保他平安?”
马仙姑点头应下,让她三日后来取符文,等到阴日阴时烧掉,可保挂念之人不受邪祟侵害。
薛宜宁连声道谢,最后又拿了五十两出来交与马仙姑。
从仙姑家出去,萧氏见女儿神色开朗了许多,不由高兴,问她:“是求的女婿回心,还是求的早日有孕?”
薛宜宁垂下头去没出声,萧氏便以为是求的前者,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也不错,只要男人的心在你这里,便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