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是她最欢喜的时候吧,平南王府没有人知道她起了红疹,只有他;她因为怕丑,不让哥哥说自己脸上起疹,他却还是知道了,一定是费心打听了的。
那是她第一次隐隐猜测,他是不是也有些在意她。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却是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空。
她终究是睡不着,避着守夜的玉溪,披上衣服起身,推开花窗。
窗外月朗星稀,一片皎洁,人静更显夜清幽,唯有的那点睡意更加一扫而空。
她点了蜡烛放在窗边桌上,忍不住就着烛光与月光,翻开桌上那本自己亲手摘录抄写的诗集。
再看曾经的字,曾经的诗,想起抄诗时的心境,恍如隔世。
在那些李白、杜工部的诗抄里,也夹杂了许多诸如“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之类愁绪满怀的思春之句,一切都只为他。
可是如今,相知相守已是空想,她只要他好好活着便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依稀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宁静的夜里,听得倒清楚,是肖将军的声音。
肖将军就像他的名字肖放一样,狂放粗犷,勇猛急躁,平时说话就高声大气,此时喝了酒,说话声音自然不会小。
薛宜宁知道,骆晋云晚上没回,如今看来,是和肖放等人一起去喝酒了。
她低下头,将手上诗集书页被折了的一角仔细按压,小心翼翼抚平。
骆家大门打开,门外的车马声渐渐远去,可知是肖放走了,骆晋云进门了。
她看到自己曾经放在诗集里的一枚小小的书签,那书签放置的地方,抄着他的诗。
为了掩人耳目,在同一页里,她还抄录了父亲的诗,哥哥的诗,同一时间京城里另一名才子的诗,而他的诗就有意夹在几首诗之间,上面署名写着他的字:裴昭玉。
现在看来,其实也能看出她当时的心思,这裴昭玉几个字,这首诗,一笔一画,抄得十分认真。
她看着那诗,久久不语。
抬眼看窗外的月亮,目光掠过庭院时,却见到了站在院中的骆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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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惊了一下,一边看着院外,一边缓缓合上手中的诗集。
骆晋云据说酒量好,且不贪杯,所以就算出去喝酒,也总是清醒着回来,此时他静立在院中,身形颀长而笔直,竟看不出是才喝了酒的。
薛宜宁起身来,出屋去迎他。
“夫君回来了?”
骆晋云看她一眼,淡声道:“唤人备水吧。”说着,往屋内走去。
看这意思,今晚是要在此过夜了。
她攥起自己的手,在庭院中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才垂下头随他进屋去。
进屋,关了门窗,她替他解衣袍,一阵浓浓的脂粉气混着酒味钻入鼻中,让她忍不住想避开,却又忍住了。
才解外袍,他看着她问:“怎么还没睡?”
薛宜宁想了一会儿,回道:“睡不着。”
骆晋云转眼看看窗边桌上那本诗集,又看向她,不在意道:“不过是去喝几杯酒而已。”
不过是去喝几杯酒,她用不着愁得睡不着。
薛宜宁低声道:“我明白,夫君与肖将军他们交好,兄弟间喝两杯而已。”
她声音轻柔,说得恳切,却又像正话反说,想男人来哄。
骆晋云垂眸盯着她,突然伸手扯下她单薄衣衫,随后将她扣在了自己身前。
她只是下意识伸手去推了一下,却在触到他肩头那一刻迟疑着收了力气,只轻轻搭在了他身上。
如同欲拒还迎一样。
反正……他也不会管她是不是愿意。
子清还在浴房备水,这儿却已一片旖旎。
那脂粉香味和酒味以及汗味比之前更浓烈地萦绕在身边,钻入鼻中,她膝盖被捏得有些疼,却也咬唇忍住。
闭上眼,不由自主想起刚才读过的一句句诗。
后来,诗也默不成了,她一阵阵喘气,手指甲几乎掐进肉中。
窗外依然那样宁静,月光隔窗扑洒进来,子清早已没了动静,悄声退下了。